关晴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
“谢谢。”
她完就要关门，张翰良却拦住了，“我今天的单已经送完了，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咱们俩提前过个团圆年，好不好？”
关晴有些惊喜。
“好呀。”
她邀请张翰良进屋，从厨房里拿出两个盘子，把饺子分成两份。
“咱们北方人，过年就是要吃饺子。奶奶在的时候，都是自己包，可惜我不会和面，什么都帮不了她。”
她神情黯淡下来。
张翰良没话，若是往常，他还可以安慰一句，‘你奶奶在天有灵，一定想看见你好好生活。’
如今对着她的魂魄，却是一个字也不出口。
步薇并没有急着给关晴超度，直播间的粉丝也没有催促。
团圆年，一人一鬼相对而坐，没有人间烟火，没有酒桌谈笑，也没有春晚。
只有一盘饺子。
生老病死本是常态，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无法不为之触动感伤。
鬼原本是不能吃阳间的食物的，但关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她才能在这间屋子里如同正常人那样生活，却出不了这个房间。
两人吃着饺子，偶尔还聊几句。
饺子很快就吃完了。
关晴要去厨房洗碗，张翰良道：“我来吧。”
两个盘子，一个调料碟，很快就洗完了。
关晴又给张翰良倒了一杯水，他伸手接过，喝了半杯，才道：“关晴，你该去投胎了。”
关晴一愣，眼神有些茫然。
张翰良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搜到了一则新闻，把图片放大给她看。
“半个月前，你因低血糖休克而死。”
图片里她抱着奶奶的遗像，倒在沙发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屋子里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却没什么人气。
关晴看着图片里的自己，记忆的闸门被打开。
她变成了死亡前的模样。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她喃喃自语，眼泪了下来。
张翰良有些不忍，“对不起，我…”
关晴摇摇头，“奶奶早就是癌症晚期，但是怕我担心，也没钱治病，就一直瞒着我。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到处借钱凑手术费，她怕拖累我，大冬天的，去跳了河。”
这段张翰良没听过，愣了下。
关晴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轻声道：“奶奶年轻的时候生过三个孩子，却都没能养大，婆家她不详，把她赶了出来，娘家人也不肯接纳她。她就靠捡垃圾生活，后来就捡到了我。为了养我，她摆了个早餐摊，天天天不亮就起来做茶叶蛋，和面，磨豆浆…她平时很节约，一毛钱掰成两毛用，唯独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才舍得买一件新衣裳，因为怕我被同学老师看不起。”
关晴声音哽咽，“奶奶是为了养我，才积劳成疾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尽孝，她就走了…我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总觉得那只是一个噩梦，等我睡醒了，她就会回来，笑着叫我的名字。世界这样大，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可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
她双手捂脸，哭得颤抖。
“奶奶，我好想你…”
许多感性的粉丝，已经跟着在哭了，弹幕上一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