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穗看着婚礼场地,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可她却一时想不起这份熟悉感来自哪里。
直到在大屏上,看到一张手绘稿。
那是向穗在少女时期参加比赛时,画的一张婚礼设计图。
而沈书翊不单单进行了还原,还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细致加工,这才有了眼下浪漫至极的婚礼场地。
宾客们无不感慨沈书翊的用心。
现场女宾无人不羡慕向穗的好运,用心不用心,一眼就能分明。
向穗穿着婚纱,隔着数米的距离看向台上儒雅温柔的男人。
沈书翊眸色深深的望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有惊艳也有爱意缠绵。
婚姻,他从未憧憬过。
对于一个世事都可以为棋的棋手而言,必要的情况下,婚姻也只是棋盘上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是什么时候有了不同呢?
可能是她实在漂亮又有趣,眼中的恨意和虚情假意都带着别样的刺激。
又或许是,神明少女堕入爱恨痴缠的凡尘,反差足够诱人。
总之,婚姻成了他困住她的新牢笼。
既然是主动来到了他身边,就要一直一直的陪着他,别想逃离。
向穗提着华美的裙摆一步步朝着沈书翊走去,在走到一半时,宾客中忽然传来几声诧异的喧哗惊呼。
“陆危止?那是陆危止?”
“陆危止醒了?不是说他成了植物人,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吗?”
“陆危止醒了后第一次露面,竟然是来参加沈书翊的婚礼?”
四方城现在谁还不知道,沈家的进一步壮大,是蚕食了陆家。
沈、陆两家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这场婚礼,四方城的豪门几乎都出席了,唯独陆家一人未到。
向穗听到动静,听着这个名字,无意识的回头。
金色大门旁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暗红色衬衫罩黑色马甲,西装裤熨帖,本该是斯文气宇轩昂的正经着装,偏被他穿出野性如猛兽出笼。
鹰隼般攻击性的眉眼阴鸷,如同冬日里最烈的伏特加,要焚烧这仲夏的尾声。
向穗对上他的眼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嬉笑怒骂,他是最狂野的恶犬。
床塌痴缠,他是喂不饱的野兽。
还有……
还有生死临门,他说:“宝贝,再帮你一次。”
所以,还活着。
向穗笑了声,压下鼻头忽然涌出的酸涩。
陆危止单枪匹马,大步走来,周遭议论纷扰,他都没有反应,他只问向穗:“跟我走吗?”
最后一次。
陆危止告诉自己,最后犯贱这一次。
即使她是个食言而肥的惯犯。
即使她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即使她承诺的事情,一件没做到,都是在诓骗他……
他也再犯贱一次。
金枝玉叶的小千金,理应有例外的待遇。
向穗漂亮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他,深深的注视着他。
婚宴大厅内高朋满座,在两人的对视中,议论声四起。
谁都没想到,不速之客的陆危止,是来抢婚的。
“听说,三年前这位陆爷之所以会成为植物人,有传言是为了救车上的一个女人。”
“这新娘,也瞧着有些眼熟……怎么看着有几分……程董事长的模样?”
“陆家,程家,那不都是被……”
消息展露的越多,在场宾客便越加的讳莫如深。
台下的谢昭白站在谢老爷子身边,玩味又兴奋的看着陆危止和沈书翊。
打起来。
最好是打得你死我活。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碍眼。
沈书翊狭长的眸子眯起,在陆危止朝向穗伸出手的那刻,骨节分明的手指搂住向穗纤细的腰肢。
今日的沈书翊一整套儒雅的白色西装,同向穗的洁白婚纱形成最耀眼的呼应。
“陆爷今日若是来贺我跟穗穗的大婚之喜,沈某扫榻欢迎,如果是来捣乱的,就别怪沈某将你轰出去。”
陆危止阴鸷的眸子抬起,众目睽睽之下从腰间掏出一支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书翊的脑袋。
全场一阵哗然,众人纷纷后退,避之唯恐不及。
生怕擦枪走火,伤及自身。
越是财富满贯,越是惜命。
而今日在场宾客,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向穗瞳孔紧缩,“陆危止,你别胡来。”
这么多宾客都是人证,内地公然持枪,他是不要命了吗?
陆危止笑的放荡不羁,“宝贝,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沈书翊沉眸,将向穗推到自己身后,他笃定陆危止不敢开枪。
除非,他是植物人期间药物使用太多,把脑子烧坏了。
陆危止嘲弄一笑,枪支上膛。
婚礼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陆危止邪肆的眉眼上挑,挑衅的看着沈书翊:“让她选,不然,咱们都别活了。”
陆危止轻瞥向穗:“婚礼么,白白一片,搞得跟葬礼一样,老子给你搞点红色的血点缀一下,怎么样?”
他疯的没边,张狂的无法无天,向穗心中却没两分恐惧。
向穗:“把枪放下。”
陆危止嗤笑,枪口在空中点了两点,“选!”
他厉声问:“跟不跟我走!”
他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已经有人报警了,怕他疯起来,连宾客都不放过,毕竟这位爷恶名在外。
向穗眉眼往台下一扫,就看到众多宾客都握着手机。
但奇怪的是——
没有安保冲进来,也没有听到警笛声。
向穗发现了,沈书翊自然也察觉到了。
谢昭白看着躁动打电话的人群,玩味的勾起唇角:“陆危止把信号屏蔽了。”
谢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这是陆家和沈家的对峙。”
这是不让他插手的意思。
谢昭白:“爷爷,姐姐,是我们谢家的表小姐,您老忘记了吗?”
四方城的这盘棋,早就乱了。
几家,谁都别再想独善其身。
在谢老爷子的缄默里,谢昭白跳上了台,“姐姐,不想选他们的话,不如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