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张述桐友好地和同桌打招呼,谁知同桌的反应更热烈——
路青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身下的椅子也跟着响了一下。
他的位置在内侧,前后排的空间不算宽裕,所以每次进去总需要路青怜让出空间,可平时对方只是不咸不淡地向前挪下椅子,断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
“其实我能进去,不用这么麻烦。”
“早。”
路青怜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接着,在张述桐不解的目光中,少女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出了教室。
张述桐看着她的背影,难免严肃地想,她的洁癖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
好吧,这些只是玩笑话,再看看教室里来回走动的学生,不定只是碰上她去厕所而已。
张述桐不再关心,零零散散的读书声响起,他掏出新概念英语,随便翻了篇课文开始背,是老宋当年强烈推荐的。
等背完一篇课文,路青怜还没有回来。
直到上课铃打响,语文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将课本往讲台子上一撂,压根不给学生们喘息的功夫,张述桐又看了看身旁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去厕所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路青怜仍然没来。
张述桐的第一反应是她被班主任叫走了。
难道昨天的事还没有结束?
他去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徐老师一个犀利地回头,却是不在。
张述桐有些纳闷。
第二节课,他撑着脸,听数学老师眉飞色舞地讲题,偶尔用余光暼一下身旁,今天只有他一人。
可路青怜的书包还在,如果离开学校也不太可能——哪有刚来学校又走的。
张述桐原本想和她讨论下几句师母的事,眼下也没了可供聊天的对象。
“张述桐,我刚刚讲到哪了?”
数学老师抓住了走神的学生。
张述桐站起身子,对答如流。
很快到了大课间,他没有排队下楼,而是逆着人流朝走廊另一侧走去,他推开天台的门,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系着高马尾的背影。
可张述桐更加纳闷了,她还能去哪?刚走出楼梯间不久,有人拍拍他的后背。
杜康鬼鬼祟祟地摸过来:
“述桐,学校里好像闹鬼了。”
张述桐心里一凝。
“我桌洞里的两盒学生奶居然没了!”
“……也许是被人偷偷拿走了?”
杜康怒了:
“谁这么没出息,我靠,两盒学生奶都偷?”
张述桐有些尴尬,正准备跟他解释一下,杜康又声:
“欸对了对了,你知道路青怜同学干嘛去了吗?”
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杜康知道路青怜不在:
“你看到她了?”
“我好像是看到一个人从校门口出去了,但雾太大也没看清,不确定是不是她。”
“什么时候?”
“就晨读啊,我那会正发呆呢。”
张述桐一愣,所以,路青怜早上就离开了学校?
事态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掏出手机:
“等等,我问问……”
一直到大课间结束,张述桐的手机便没有响过。
他皱了皱眉头,直接去了办公室。
“路啊,她庙里有些事情,早上来找我请了假。”徐老师头也不抬地。
庙里有事?
张述桐下意识想,为什么没听她过,如果是一早有事,她还来学校干什么?
张述桐带着满腔疑问出了办公室。
所以庙里的事是指什么?
他思考良久,随后叹口气放弃,因为根本无法推断。
张述桐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她了解的不像想象中那么多,最近他们经常在一起行动,从老宋的宿舍下的暗室,到地下室,从狐狸的祭坛,到寻找顾秋绵家的司机,再到一起调查那张八年前的照片,可等她忽然不见了,才发现对她的认识多是空白。
张述桐看了看窗外的白雾,当气温下降至露点,空气里的水汽凝结,从而成了白茫茫的样子,你看得见,却抓不住。而等气温升高水汽蒸发,竟连它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了。
中午他去了校门口的盖浇饭馆,身边坐着三个死党。
“二十七号了。”若萍幽幽叹了口气,“知道二十七号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今天出生的人是摩羯座?”杜康接了一句。
“错,意味着还有四天就是元旦晚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