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毅这么说，千幻非但没有这孩子不听劝的恼怒，反而明媚一笑，周遭的梦幻光晕都随之雀跃了几分。
“这才对咯！要是你刚才犹豫了，或者告诉我决定选一个进阶规则作为兜底.那么，师姐我呀，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以任何上位规则，乃至大部分高等规则作为核心去冲击衍界的。”
随后，千幻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解释道：
“并非师姐不近人情，因为如果连这种一往无前，坚信自己能走到终点的勇气都没有，在面临强大法则那漫长到足以让星辰黯淡，晦涩到能让智者疯狂的感悟道路时，是绝对无法坚持下去的。”
伴随着她的话语，周围的景象演化出几条道路的虚影。
那条最崎岖险峻、通往云雾缭绕绝巅的道路上，浮现出几个模糊却坚定前行的身影。
而旁边几条相对平缓的道路上，一些身影在走到某个节点后，开始徘徊、迟疑，甚至有的身上光芒逐渐黯淡，最终消散。
“基石法则成永恒，看起来似乎很弱，但你要知道，能成为衍界的，又有谁不是天资过人，可就连基石法则成就永恒的，都寥寥无几，其难度可想而知。”
“当真正面对那仿佛永无尽头的法则迷雾，经历万年、十万年乃至更久都难以寸进的绝望时，这颗留有退路的心，便会成为最先崩溃的环节心性若有瑕疵，便是自绝于巅峰之路。”
接着，千幻看着林毅，眼中满是赞赏：
“而你，刚才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唯有拥有这般勇气与绝对自信，方有可能在那条最艰难的路上走下去，去窥见那最终的风景。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师姐我也就真正放心了。”
林毅闻言心中有些尴尬，他只好再次躬身：“谨记师姐教诲。”
“好了，心性关算你过了。”
千幻重新慵懒地侧卧回光云之上，裙摆流光溢彩，话锋随即一转，带着考较的意味，“那么，接下来，让师姐看看你对未来道路的认知程度。师弟，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时间规则，那么，师姐问你——你对时间规则，真的了解么？对于时间与空间这两大上位规则结合后，所能诞生的‘时空法则’，又了解多少？”
说着，千幻纤纤玉指轻轻一点，无数时光沙砾与银色空间符文开始在空气中流淌碰撞，似乎想要交织出什么，却又显得有些杂乱。
这问题还真把林毅问住了。
“呃”
林毅还真被问住了。
泛灵盟虚拟网络上，对于上位规则的资料本就凤毛麟角，大多语焉不详，更别提两种上位规则的组合应用了。
这玩意儿，整个星海才有多少人会？
而会的那些存在，又有几个会愿意把自己的核心心得丢到虚拟网络上任人查阅？
所以，林毅如今获取高阶知识的主要途径，更多是依赖于星核级训练营的课程和传承。
但问题在于，他现在的步子迈得太快，一下子跃迁到了空间规则圆满，导致他当前选择的课程还都集中在空间规则的深入应用上。
对于时间规则，他仅仅出于前瞻性的考虑，选修了一门最基础的《时间规则初解》，关键还因为最近的连番变故，连第一堂课都没来得及去上。
因此，对于时间规则，他的认知确实仅限于一些通用概念和名词，可谓一知半解。
至于时空规则的融合应用，那更是停留在大家都说很厉害的阶段，具体如何厉害，为何厉害，一无所知。
虽然在这种“啥也不懂”的情况下，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有自信领悟时间规则，显得颇为可笑甚至狂妄，但林毅本着实事求是的修行原则，还是挠了挠头，带着些许赧然，坦然承认道：
“师姐明鉴，师弟对时间规则的认知，大多来源于典籍记载与通用知识。知其乃是宇宙最根本的维度之一。”
“通常认为其具象表现可分为‘过去’、‘现在’、‘未来’三种形态。至于与空间规则结合典籍中提及极少，只模糊记载时空一体，二者融合或能触及宇宙运转的更深层奥秘，具体为何，师弟只知皮毛，尚且不甚了解。”
千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身祥云都随着她的笑声轻轻震荡，幻化出各种滑稽的光影小兽跳跃奔跑。
“只知皮毛还这么有自信？哈哈哈，小师弟，你还真是嗯，不知者无畏啊！有趣，当真有趣！”
笑过之后，她面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毅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极致严肃。
周围的梦幻色彩仿佛都凝固了，就连那些跳跃的光影小兽也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千幻看着林毅，缓缓说道：
“好，既然你已选择此路，那么在修行时间规则之前，你必须得先知道一个最根本，也最不容违背的铁律。”
她伸出食指，指尖一点深邃如同包含了过去一切历史的光辉凝聚，随即，这点光辉在她面前划出一道璀璨而浩瀚的河流虚影。
这河流无边无际，看不到源头，但其大部分河身都呈现出一种稳定的、仿佛由无数历史画卷构成的实质感，唯有最前方，河水在不断奔涌、拓展，将虚无化为新的“现实”。
“那就是——过去必可溯，未来不可知。”
过去必可溯，未来不可知？
林毅喃喃了道，这句话，他之前可从未听说过！
“不错。”
千幻神色极为郑重，“不管是你即将接触的时间规则，还是更高层的时间法则，乃至是.时间源律其所能干涉、影响的范畴，都只能是向后，而绝不可向前！”
林毅顿时一怔。
“不可向前？”
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关于时间“过去、现在、未来”的固有概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林毅连忙追问道：“师姐，时间的概念不应该是涵盖过去、现在、未来三个维度么？这‘不可向前’是什么意思？难道未来是无法被预知和影响的？”
“并非未来无法被预知。”
千幻摇了摇头，指尖那时间长河的虚影更加清晰，她指着那不断向前奔涌，将虚无化为现实的最前端。
“严格来说，不是不可向前，而是我们没有能力向前，或者说，任何试图向前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是任何存在都无法承受的。”
她指着那浩瀚的河流主体：“当你真正掌握了时间规则，可以初步窥探到这条时间长河后，你就会发现，这条奔流不息的长河，其存在的部分，是由过去和现在构成的。”
“长河那庞大而相对稳定的本体，即为过去，它已经发生，被固定，是历史的沉淀。而长河的最前端，那永不停歇地向前推进，吞噬着前方虚无的锋面，即为现在。我们每一个生灵，都存在于这不断前进的现在之上。”
接着，她的指尖移向长河“现在”锋面所指向的那片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形态的无尽虚无。
“而未来.它并非一个确定的存在。它是一片尚未被定义，尚未被发现的绝对虚无之域！”
“任何试图触及未来的行为，都等于是用自身的力量、灵魂、乃至存在本质，去强行闯入这片虚无，并试图用你一己的意志，去窥探、甚至去定义整个时间长河未来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