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手从妖兽颈侧猛地抽回，整条右臂像是被火燎过，皮肤发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他借着对方因共振紊乱而动作停滞的瞬间向后翻滚，落地时左膝重重磕在碎石上，刀尖插进地面才稳住身体。
妖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四肢微微晃动，尾巴甩出一道弧线，砸裂了身后岩壁的一角。碎石崩飞，其中几粒擦过苏砚肩头，划开新的血口。
他没抬头看，只是咬牙将左手搭上刀柄，撑着自己慢慢站起。视线死死盯着那东西的头部——它耳朵边缘的褶皱正在缓缓闭合，像一层厚重的帘子落下，覆盖住内部结构。那一双浑浊的红眼也暗了一瞬，光芒微弱得几乎熄灭。
“两息。”他在心里数。
一、二。
耳廓重新张开，红光恢复，妖兽的脑袋微微转动，锁定了他的位置。
苏砚呼吸一紧。刚才那一击没能彻底破坏它的发声机制，但至少摸清了一件事：每次吼叫之后，它有短暂的虚弱期。不是全身，是耳朵和眼睛。
他眼角余光扫向头顶。那些晶粒还在，虽然大部分已经炸裂，只剩零星几点泛着微弱白光。可就在刚才，妖兽面对光源的方向时，头偏了一下。不是攻击前的准备动作，是闪避。
怕光。
这个念头刚落，妖兽颈部两侧的肉膜又开始鼓胀，皮下赤红的纹路逐渐亮起。它要再次发动声波攻击。
苏砚立刻压低身子，朝右侧移动几步，同时抬手打出一个手势。
洛九璃靠着岩壁半跪着，指尖还贴在符文上，脸色苍白。她看到手势，立刻会意，慢慢收回灵力，不再试图凝聚阵纹。
萧千绝伏在左侧一块巨石后，剑横于膝，右手按住脱臼的肩膀，眉头紧锁。他看见苏砚的动作，知道对方在观察，在等。
玄月蹲在更远的阴影里，右臂上的布条渗出血迹。她没动，只是将三枚短刃在掌心轻轻转了个圈，随时能出手。
谁都没说话。
妖兽喉咙震动加剧，体表硬壳缝隙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它前肢微屈，准备发力。
就在这时，苏砚忽然向前踏出一步，刀尖轻点地面。
声音很轻，但在封闭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妖兽的动作顿了一下，头部转向他，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在捕捉这道异响。
苏砚没再动，也没后退。他知道，这种级别的妖兽对频率极其敏感，任何异常振动都可能干扰它的节奏。刚才那一刀砸地，就是试探。现在他又试了一次。
有效。
但他不能继续。再引一次，对方可能提前爆发声波，他们还没准备好。
他缓缓抬起左手，朝三人方向做了三个手势：指耳、指眼、再指向自己。
洛九璃懂了。她靠在岩壁上，指尖轻轻划过残留的符文痕迹，感受着里面残存的能量。不多，但够用一次微弱的闪光。
萧千绝盯着苏砚，眼神里有质疑。他受伤不轻，刚才那一轮拼杀几乎耗尽力气。现在又要打？怎么打？
玄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短刃，慢慢点头。她信这个人。
苏砚走回来，声音压得很低：“它吼完之后，耳朵会闭一下，眼睛也会暗。只有两息时间，那是最弱的时候。”
他看向洛九璃：“你不用全力，只要让上面的晶粒闪一下就行。别让它看清我们。”
洛九璃点头：“我能做到一次。”
“够了。”他说，“它一闭眼，就会本能防备。那时候耳朵合上，反应慢。千绝，玄月，你们拖住它四肢，哪怕只是一瞬。”
萧千绝皱眉：“你怎么保证它一定会闭眼？”
“它刚才躲过强光。”苏砚说，“这不是偶然。它怕亮。”
玄月接口：“所以你让我上次射的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