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琪将秦枫的原话，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冰冷的针，刺进何径的神经。
何径眼神呆滞。
他手里的葫芦鸡鸡腿滑在桌上，他浑然不觉。
他端起酒杯，手腕却剧烈地颤抖，无论如何也送不到嘴边。
夏安琪不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只觉得，当着这个男人的面，
将这一切出来，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报复与宣泄。
过去一年，丈夫掐了她多少次，给了她多少折磨，她此刻的叙述，就有多快乐。
而何径，脑补过一万次妻子出轨的画面，一直觉得乐在其中。
但是，当真实的版本以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充满诗意的方式被讲述出来时，
他才发现，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一种他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
“秦枫颤抖了几下，我睡着了。剧终。好了，何径，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非常彻底的出轨。现在，你终于知道了。”
夏安琪平静地做出了总结，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我摊牌了，咱俩，离婚吧。”
何径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猛地一颤。
“离婚？安琪，你要……和我离婚？”
“对。必须离婚。”夏安琪点头，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当然，现在是世界末日，没有民政局，也没有冷静期。我只是口头通知你一声，从这一秒起，咱俩完了。
“以后，你不再是我丈夫，无权干涉我的自由，更无权再碰我一根手指，以后再无瓜葛，你别想再掐我了。
“如果，丧尸末日可以过去，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会去民政局补一张离婚证。
“现在，我要收拾我的东西，离开这里。”
“再见，何径。或者，永不再见。”
“不要！”何径的声音变得尖利，“不要离开我！我……我同意你和秦枫……我同意！你每天白天去秦枫那里，但是你每个晚上还回来好不好？你给我带饭，给我讲你们的故事，好不好？求你了，别离婚！求你～～”
夏安琪看着何径，笑了。
那笑容里，是彻骨的冰冷与怜悯。
“不行。”
“我不想再看见你，过去一年的婚姻，你就是我的噩梦。”
“我们，真的完了。”
完，夏安琪转身，拉开衣柜，拿出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看着柜子里挂着的一排美丽的裙子，衣服，内衣，高跟鞋等，开始收拾。
何径呆呆地看着妻子窈窕决绝的背影。
一种极致的屈辱与暴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砰！”
何径猛地掀翻了桌子！
饭菜、碗碟、酒瓶碎了一地！
那只盛着四十年陈酿的玻璃杯，被他狠狠砸向夏安琪的后背！
“啪！”
杯子碎裂，冰凉的酒液浸透了旗袍，紧紧贴在夏安琪光洁的背上。
夏安琪回头，只见何径双眼赤红，疯了一样冲到厨房，在里面疯狂地翻找着，打开每一个抽屉，又啪的关上每一个抽屉。
“何径，你要干什么？！”夏安琪大吼。
“离婚？呵呵……离婚！”
何径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找到了那把泛着寒光的菜刀。
“你和我结了婚，这辈子就别想离开！你要离婚，我们就一起死！我先砍死你，我再砍死我自己！”
何径抓过一个瓷碗，将碗底翻过来，用刀刃在上面疯狂地刮擦着，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那是磨刀的声音。
夏安琪“啊”的尖叫一声，吓得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