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也要以身子为重,平日里切记不可太过操劳了。”
姜岚颔首,眉眼之间满是慈爱道:“你有这份心便是再好不过了,如今冬日霜重,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虞述白将她屋中陈设大致掠了一眼,露出个笑道:“既然母亲身子不适那儿子就先告退了,母亲若有什么事再唤人来找就是。”
姜岚点点头,掩了掩面柔声道:“去吧。”
虞述白转身大跨步朝院子外走,心中若有所思。
方才急匆匆瞥了一眼,他发觉继母往日屋中惯用的蓝色细布帘子换成了玄纹绣金丝的。
那个花样纹路他十分熟悉,好似今日刚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
电光火石间,虞述白脚步猛地一顿。
他今早出了倚红楼的时候,在巷子那里见到了沈家的马车。
他记得,那位名叫沈淮的沈家大公子身上的斓衫正是这个纹样。
可这个纹样在盛京也并不算多么罕见。
难道真的只是他昨夜吃多了酒,脑子不清醒想得太多了?
虞述白甩了甩头,心中暗恼应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继母素日里待他这么好,他方才在想什么?
难道仅仅要凭着满院消失的下人和一块帘子,就断定继母是与外头男子私通了吗?
这也实在是太荒谬了。
看来他昨夜还是睡得不够,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
听岚院里,姜岚深吸口气掩上了房门,转身动作迟缓地上了床榻。
而后捏紧了身下的床褥蜷缩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才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翠玉叩了两下房门将门打开,而后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夫人,药来了。”
等她走到姜岚身边将药放下的时候,惊觉她整个额上都沁满了一层薄汗,脸色也较她离开之前更为严重。
翠玉大惊,忙将她扶起将汤药喂下,而后紧张道:“夫人觉得如何了?”
她只不过去煎药离开了片刻,夫人怎么又严重成了这个样子?
姜岚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道:“方才虞述白来过。”
翠玉一惊,忙跪地请罪。
“夫人恕罪,奴婢实在没想到大公子会突然过来……”
姜岚眼下的不适不能叫别人知道,所以她一早就以各种由头打发了听岚院的其他下人,生怕夫人眼下的情况暴露。
也早就打听过老爷也早早上值离开了府中。
可大公子怎么会忽然就过来了?他不是昨夜就出去吃花酒了吗?
大公子来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若是再见了夫人眼下的样子……
翠玉不敢再细想,头也埋得更加低了。
姜岚咳了两声,淡淡道:“起来吧,下回注意些就是了。”
翠玉心里松了口气。
瞧她如今态度,大公子应当是没有发现什么的。
“夫人您好好歇着,奴婢这回定然在外头寸步不离地守着,若再有人来奴婢便说您感了风寒身子不适不见外人。”
夫人的病根是因为当年的事才落下的,往后时不时就会发作。
可这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翠玉连大夫都不敢请。
每回也只能小心地去抓药,便是抓药都是在一家铺子只抓两三样最后拼在一起,生怕露出了端倪。
“嗯,你出去吧。”姜岚阖上眼带着倦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