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的声音很轻，却让秦苍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一个侯爷的身后，而是站在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面前。
每一步棋，都算到了骨子里。
每一次出手，都搅动天下风云。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如此忌惮萧战，又为什么会如此依赖萧战。
这个男人，是能撬动整个大周国运的定海神针，也是能颠覆整个大周江山的恐怖存在。
“侯爷……那……接下来……”秦苍的声音干涩，小心翼翼地问道。
“接下来？”萧战的指尖，在地图上那三个藩王的封地上，重重一点。
那一个点，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整张地图都为之震动。
“当然是……削藩！”
两个字，从萧战的口中吐出，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血腥的杀伐之气。
秦苍的眼皮狂跳，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削藩！
自大周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藩王拥兵自重，盘根错节，早已与地方势力融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是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的局面。
可萧战，就这么说了出来。
仿佛不是在说一件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而是在说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简单。
“侯爷，此事……此事体大，需从长计议啊！”秦苍急得快要跪下了。
“从长计议？”萧战冷笑一声，“等他们真的扯起反旗，打到京城门口，再计议吗？”
他转过身，看着面如土色的秦苍。
“病，拖得越久，越难治。脓包，长得越大，挤破的时候就越疼。”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皇帝震怒，师出有名。我伪造的那些‘证据’，足以让他们百口莫辩，与地方的联系出现裂痕。这个时候，就要用最快的刀，斩断他们所有的根基！”
萧战走到秦苍面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秦苍几乎无法呼吸。
“你，再去拟一道折子。”
“就说我，镇北侯萧战，愿为陛下分忧，亲率大军，为国除害，平定三藩！”
秦苍：“……”
他已经麻了。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是为萧战写折子而生的。
每一道折子，都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整个朝堂人仰马翻。
……
果不其然。
当萧战请命亲征的折子递到御书房时，原本还在暴怒中的周天子，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萧战，神情无比复杂。
有欣慰，有倚重，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萧战，太主动了。
主动得让他这个皇帝，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将兵权，完全交给他吗？
万一……
“陛下可是在担心，臣，会拥兵自重？”萧战仿佛看穿了皇帝的心思，直接开口问道。
周天子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萧战笑了笑，继续说道：“陛下，臣若想反，当初在北境，手握三十万大军之时，便是最好的机会。何须等到今日，费这许多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