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
他喉咙滚动一下，声音带着颤抖：
“不知您可否……”
“收我为弟子？”
话音未落，他便抬起头，诚恳道：
“承乾一心向道！愿追随仙长左右，侍奉鞍前马后！”
“只求能得仙长指点一二，沾些仙气！”
徐澜闻言，并未立刻回应。
他扫过李承乾那充满期盼的脸庞，并未直接拒绝，而是话锋一转道：
“你的真实身份……”
徐澜目光深邃，落在李承乾身上：
“应当是太子吧？”
李承乾微微一怔。
随即，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无丝毫被点破身份的惊慌，反而带着坦诚回道：
“仙长慧眼如炬！”
“在下正是当今太子李承乾，先前化名‘长孙高明’，实乃无奈之举。”
他解释道：“长孙乃母后之姓，高明乃承乾之字。”
“微服在外，不便以真名示人。”
徐澜微微颔首，表示了然，但他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却是更浓。
只见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李承乾耳中：
“若是让你在皇位和追随我之间选一个。”
“你会怎么选择？”
轰——
此言一出，便仿佛有久天惊雷，在李承乾脑海中猛然炸响！
他浑身一僵，脸上的热切笑容也为之凝固。
眼中更是浮现茫然之色。
皇位，追随仙长？
在这其中选一个？！
这……
李承乾大脑一片空白，对于这个问题，他可是从未想过。
前者皇位，那可是真正的九五至尊，是他父皇李世民励精图治、开创贞观盛世的至高权柄！
他自幼接受最严格的帝王教育。
被寄予厚望，要继承这煌煌大唐，延续父皇的伟业！
开疆拓土，文治武功，青史留名，成为一代明君，甚至……超越父皇！
这是他内心深处，早已根植的信念和渴望！
他渴望像父皇那样，站在太极殿上，俯瞰群臣，挥斥方遒！
渴望像父皇那样，被万民敬仰，被四夷尊为“天可汗”，渴望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千古一帝！
而追随仙长……
那便意味着长生逍遥，通天彻地！
御剑飞行，呼风唤雨！
超脱凡俗，得享大自在！
那是他今日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无上仙缘！
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如同两条煌煌大道，在他眼前铺开！
一条通往人间至尊，权倾天下！
一条通往九天之上，逍遥自在！
无论哪一条，都足以令人疯狂！
可如今……
仙长却要他二选一？！
这、这让他如何抉择？！
李承乾只觉得心乱如麻！
巨大的矛盾和挣扎，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着他的内心！
要知道，他今年才十三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纪。
而且他的腿疾尚未严重，父皇虽对魏王李泰有所偏爱，但李泰毕竟才十二岁，还不足以对他构成真正的威胁。
此刻的他，心态阳光积极，对那九五至尊之位，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他渴望成为父皇那样的明君，建立不世功勋，让大唐的威名，远播四海！
可……
仙缘就在眼前！
那御剑之术、飞天遁地、长生逍遥……同样让他心驰神往，魂牵梦萦。
若是让放弃皇位？
他自然心有不甘！
可……放弃仙缘？
那他更是不舍！
一时间，李承乾脸色变幻不定，眉头紧锁成一个死结，牙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和痛苦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李承乾却浑然不觉。
他只觉得心中情绪翻滚不休，两种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交锋！
“当皇帝！一统天下！万万人之上！名垂青史！”
“当仙人！逍遥自在！天下无敌！长生不老！”
“……”
他越想越痛苦，越想越难以抉择！
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就在这时。
“呵……”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轻笑，却骤然传入李承乾耳中！
李承乾瞳孔骤缩，浑身猛地一颤，瞬间从巨大的纠结中惊醒过来！
他猛地抬头！
只见高空之上。
徐澜嘴角微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如渊。
仿佛早已洞穿了他内心的所有挣扎和痛苦。
李承乾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
他心中暗道：
“我、我这是怎么了？！”
“无论是当皇帝还是成仙人，都还离我远得很！”
“我这就开始幻想并因此痛苦，那也太差劲了！”
“简直……简直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
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不过。
就在他目光再次落在徐澜那俊逸非凡，却又年轻得过分，仿佛只有十七八岁的面庞上时。
一个念头顿时从他脑海中升起！
“仙长……”
李承乾眼睛猛地一亮：
“仙长看上去如此年轻，也不晓得是否有过婚娶？”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野草般疯长，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再心中暗道：
“对啊！”
“仙长虽神通广大，可毕竟也是男子！”
“既是男子，岂能没有佳人相伴？”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妹妹李丽质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对于自家妹妹的容貌，他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武德四年，母后长孙氏诞下一位公主。
父皇李世民欣喜若狂，亲自为其取名“丽质”，封为长乐公主。
后来公主的志文中，用华美的辞藻盛赞道：
“公主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
贞观二年，年仅八岁的李丽质便被诏封为长乐郡公主，食邑三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