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对自已向来坦诚。
在自觉最喜欢许霁青的那些瞬间,在和他从牵手到亲吻,到在他的小公寓相拥着一起睡着,她都无数次悄悄设想过,和他这样冷淡的人互相喜欢,肌肤相亲会是什么样子。
健康的感情培养健康的亲密关系。
在她的想象中,她从十七岁好好看着长大的许霁青,就算把她当成了一块小蛋糕,动不动就要凑过来咬一口舔一舔,对这种事的观念本质也是正直的,绝不会像前世的亡夫哥一样,让她又疼又掉眼泪。
为此,她在波士顿酒店就把床头送的小盒子塞进了包里,今晚专门放在枕头下。
异国的尺码,两个装的数量,什么都刚刚好。
循序渐进慢慢来,浅尝怡情,太放肆了伤身。
可实际上,从她自作自受提议的“打回来”开始,苏夏就从头哭到了尾。
疼倒是真的可以接受,极度的羞耻和失神换来了让她自已都难以置信的包容度,她的眼泪完全是生理性的。
许霁青不说话也不闭眼,薄薄的眼皮微垂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什么时候会抓他的手臂,什么时候会骂他。
什么时候会突然失声,口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唇瓣往外溢,哭音都止息。
许霁青不会哄也不会停,只会用他恐怖的学习能力实践出真知,再从真知中重复检验出绝对的真理。
等到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波士顿特产用完,已经不知道几点,浑身都是汗。
被抱去洗完热水澡,躺回简单覆盖上的新床单,苏夏终于缓过劲儿来。
她像是飞倦了的鸟,游累了的鱼,手指尖都不想动一下。
哭都哭完了,又开始觉得许霁青怀里好舒服,不计前嫌地软了一身骨头,趴在他胸前,依偎在他颈窝。
沐浴露是她带过来的,温暖的杏仁奶香,在许霁青身上有股特殊的魔力,像她终于凭借无比切实而亲密的标记抓住了他,那样安心。
苏夏明明攒了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下次不能”,还没说出几句,就被他轻抚着后背睡着了。
酒劲早已经消解,许霁青毫无睡意。
苏夏睡相并不老实,隔一会儿就动一动。
看得出在家里习惯了有抱枕夹着,一下子没了柔软的棉花做依靠,很不适应,腿总想在他身上寻个合适的支点。
一开始是想挤进他膝盖之间,后来抬高到大腿一侧,最后又树袋熊似地抱他手臂,抬膝顶着他依然紧绷的腰腹。
许霁青侧躺着,看苏夏睡了很久,只在她动的时候小心随着她挪一挪肢体,给她塞一塞被小动作掀乱的被角。
台灯下她的手机震了震,苏夏将醒未醒,没力气睁眼,只伸手哼哼了两声。
“继续睡。”
许霁青捂住她的眼睛,在她额发上吻了吻,单手把手机拿过来。
她屏幕之前忘了锁,常亮停留在小某薯的讨论界面,标题一行大字,“我男朋友这样是对我没兴趣吗”。
界面一直没刷新,底下第一条还是苏夏账号的评论。
@suerxx:
【一月十九发作业,二十号我就去京市找你玩,哥哥说好了来高铁站接我】
【到时候夏夏姐姐你也来啊,我给你带礼物】
小学生精力无限。
周末十二点多没人回复,自已也一句接一句,蹦跶得很来劲。
许霁青没有代人回答的习惯,只是对那个多少年未改的“夏夏姐姐”称谓看了一会儿,直到对面又来一句。
许皎皎:【夏夏姐姐,你睡了吗?】
许霁青打字,【你手表拿去充电,快睡。】
又答她上句:【我睡着了。】
许皎皎发来一个“嗷”。
隔了好一会儿,像是进行了无比艰难的思考,才追问,【那你是谁啊】
许霁青:【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