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高喝,杨明辉在锦衣卫千户徐虎等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缓缓从斜对面的酒楼中走出,步履沉稳地踱步到苏州织造局门口。
他身着一袭墨色蟒纹曳撒,外罩玄色大氅,腰佩绣春刀,步履沉稳地踱步到苏州织造局的门口。
晨风吹动他大氅的下摆,猎猎作响。
“见过杨大人。”
为首的那名龙骧军将领苏正以及一同的十几名皇店掌事对着杨明辉遥遥拱手,然后默不作声地站到一旁,显然是以杨明辉马首是瞻。
杨明辉微微颔首,转而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跪伏的人群,声音冰冷刺骨:“尔等聚众闹事,冲击钦命织造局,更敢当众射杀内廷命官,形同谋逆,尔等可知罪?”
前排的织工们连忙连连叩首,额头碰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哭声震天:“大人恕罪!我等实在不知情啊!我等只是想来讨要工钱,只想过个安稳年,绝无反意啊!”
“是啊大人!都是被人煽动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会闹出人命!”
“我等也不知情啊!”
“讨要工钱?”杨明辉声调微扬,“尔等皆是各工坊所雇,索要工钱该向东家讨要,为何要聚集于此,冲击织造局、谋害朝廷命官?”
一句话瞬间让喧闹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织工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茫然。
是啊,他们的工钱是被东家克扣的,为何会跑到织造局来闹事?此刻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利用了。
杨明辉见状,声音陡然转厉,“聚众谋逆,射杀内廷官员,按《大明律》,当满门抄斩,男丁发配辽东为奴,女眷没入官籍!”
这话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许多织工开始瑟瑟发抖,有人甚至低声啜泣起来。
“但是,陛下仁厚,念及尔等多是被奸人蛊惑,今日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那些煽动闹事、散布谣言之人尽数供出,本官可以考虑从轻发。”
刘三脸色大变,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但已经来不及了。
杨明辉话音刚,人群中就炸开了锅。
一个满脸愤慨的老织工指着刘三,声音颤抖:“是他!是刘三朝廷要收重税,所以我们的工钱才发不出来的!”
“还有他手下的赵老四、王二麻子,是他们挨家挨户煽动我们来闹事的!”
“还有他,”
“那些青皮也是他们带来的,到处官府要抓我们去辽东做苦役!”
一时之间,刘三和手下的十几个亲信被当场指认出来,方才还与他们站在一起的织工们,此刻都像躲避瘟疫般纷纷退开,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片空地。
徐虎大手一挥,一群锦衣卫校尉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将刘三、赵老四等人连同那些没被指认却形迹可疑的青皮,一并押到织造局门前,强迫他们跪在李实的尸体旁。
杨明辉冷眼看着这帮人,有些人已经趁乱给自己的脸上抹了不少灰土,妄图逃过一劫,但在经验丰富的锦衣卫眼中,这些把戏简直可笑。
底下的织工们一看,这些被抓的大多是苏州城有名的泼皮无赖,平日里就横行霸道,不少人都受过他们的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