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然解开安全带,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慕南嫣跟着下车,鞋子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环顾四周,正疑惑为何要把别墅建在如此偏僻之处时,大门突然打开,安家骏和祁风遥并肩走出,身后跟着几名西装笔挺的保镖。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家骏快步上前,笑容爽朗的招呼道:
“逸然,南嫣,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你们好久了。”
慕南嫣怔在原地,一时间有点不解,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陆逸然不是带她来见那个男人的?
慕南嫣困惑地看向陆逸然,男人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低声解释:
“我让他们帮忙找的人,他们就是海城人,找人比我们方便。”
“原来如此……”
慕南嫣转向二人,真诚地道谢:
“谢谢你们啊,改天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安家骏摆摆手,促狭地眨眨眼:
“不用,你请逸然吃就行,看着你们两个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这话说得暧昧,慕南嫣耳根一热,下意识瞥向身旁的陆逸然。
男人依旧神色自若,仿佛对于安家骏的调侃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在注意到慕南嫣脸上的表情的时候,他眸色一沉,警告的目光直直射向安家骏。
然而安家骏浑然不觉,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那辆跑车可是逸然这个月刚提的,全球限量就三台啊!我连摸都没摸过,本来还想着有时间找逸然借过来开开,谁知道就这么撞报废了,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真是可惜了……”
陆逸然看着安家骏达眼神越来越冷,祁风遥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见陆逸然的表情实在是不太好看,怕安家骏给陆逸然惹毛了,这才用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提醒道:
“差不多行了,没看逸然脸色?”
安家骏却还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这不是在帮兄弟邀功吗?不把逸然的牺牲说出来,慕南嫣怎么知道他有多重视她?
慕南嫣猛地抬头,声音发紧:
“那辆车……是限量版?新买的?”
她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那辆在事故中面目全非的跑车,竟然是如此珍贵的藏品。
陆逸然当时毫不犹豫地用它挡下了撞向她的轿车……
慕南嫣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感觉自已欠了陆逸然好多。
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发顶,陆逸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
“车而已,没了可以再买,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如海。
慕南嫣鼻尖一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逸然揽着往别墅里带:
“不是要见那个人?走吧。”
待两人走远,祁风遥扶额叹气:
“你非要提那辆车?存心让他们难受?”
安家骏这才后知后觉地挠头:
“我这不是……”
安家骏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祁风遥已经走了,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安家骏见状,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转头对身后的保镖吩咐:
“去地下室把人带上来,记得换身干净衣服。”
“是。”
那几个保镖转身就去了地下室,安家骏则跟着去了别墅里面。
陆逸然带着慕南嫣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落座。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线,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
慕南嫣环顾四周,只见几名黑衣保镖如雕塑般静立,却不见那个肇事者的身影。
“那个人呢?”
她忍不住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陆逸然刚要开口,安家骏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马上就到,已经让人去带过来了。”
他朝慕南嫣安抚地笑了笑,却在看到陆逸然警告的眼神后识趣地退到一旁。
他这是又做错事儿了?
慕南嫣不自觉地攥紧了沙发扶手,指甲在真皮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她必须知道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否则她之后都不敢自已出门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她到现在还有点心惊胆战。
陆逸然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指,声音低沉而沉稳:
“别紧张,有我在。”
就在这时,别墅门口的方向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慕南嫣猛地抬头,只见四名保镖押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膝盖处的裤料已经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男人脸上,慕南嫣瞳孔骤缩,这张脸,就是昨天晚上想要杀她的那个人。
慕南嫣强忍膝盖的疼痛站起身,缓步走到男人面前。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狰狞的脸上,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映得格外清晰。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她声音冷静,指尖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男人抬起头,嘴角的淤青随着他咧开的笑容扭曲变形:
“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你都说了我们素不相识,我杀你做什么?而且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慕南嫣直视他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令人不适的戏谑。
慕南嫣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昨天晚上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辆故意加速冲向我的轿车,方向盘后坐的就是你!”
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绳索在他粗壮的手腕上勒出深红印记:
“意外而已,刹车失灵,我也很无奈啊。”
刹车失灵?刚好转弯的时候刹车又好了?恰巧再次发动车子冲向我的时候又失灵了?
慕南嫣觉得这个人怕不是把她当成傻子!
慕南嫣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谁指使你的?”
男人歪着头,露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就是一个跑出租的,哪来什么指使不指使的?”
安家骏不耐烦地走上前,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
“嘴硬是吧?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男人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怎么,你们还想严刑逼供?我说了只是意外,不信你们去查监控。”
陆逸然坐在沙发上就这样凝视着那个男人,他就是知道没有监控,所以才敢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让他们去查。
“家骏。”
陆逸然低沉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
他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安家骏见状,这才松开了那个男人,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