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白雪纷飞。
一柄长剑,更添刺骨寒意。
姜纯熙所住的楼阁雅院之内,十年前的云州第一天才万里渺,连神相都还未来得及祭出。
只一个照面。
便在秋儿的长剑下,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力。
剑锋凌厉。
尚未触及皮肤。
他的脖颈上,就已被刺骨的寒意,逼出一道红痕,温热的血水,随即渗出。
随着雪花缓缓飘落。
说起来这还得万里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他咽了咽口水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在他眼中。
那位十五六岁、身着白裙、面容姣好的少女,仿佛被张牙舞爪的獠牙,撕破了温顺外表,化作一头山岳般凶恶的异兽。
比云岭山上最恐怖的凶兽,还要骇人。
而更让万里渺恐惧的是,像这样厉害的白衣侍女,竟然还有六位。
她们中央还簇拥着紫红色衣裙的少女。
戴着面纱缓步走入。
这位少女带来的压迫远胜他人,连脚步声,都似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每一步,都透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早已被吓破胆的万里渺。
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浑身胆战心惊,心中满是惊骇与疑惑,能驱使这般厉害的侍女,这位面纱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
万里邈双腿发软,裤腿下的双腿不停打颤,正要躬身行礼求得一条性命之际。
却听见一阵呼喊声传来。
“世子!我们来救你!”
“何方贼人,竟敢刺杀世子?”
“简直瞎了你的狗眼,找死不成!”
是跟着万里渺的随从们,见他遇险,一个个勃然大怒,立刻抄起兵器,嗷嗷叫着冲上前,想要抢人!
万里邈:*******
刺王杀驾是什么罪?那是要诛九族的!这些蠢货是一点没想让自已活啊!
他魂都要吓裂了急忙嘶吼,“不要过来!都不许乱动!”
可已然晚了。
八位女官各司其职。
春儿夏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打杨安的小报告跟救人一样,秋儿冬儿存在的价值只有一个字。
杀。
面无表情抱剑而立的冬儿,周身灵力流动,化作一阵雾色冷风,从人群中吹过,不过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他们身后。
不知何时出鞘的宝剑,在她手里缓缓入鞘。
随着“叮”的一声清脆响。
宝剑彻底归鞘。
那群还在持械往公主方向冲的小厮,有的手腕齐齐断掉、有的双腿被斩、更有的脑袋咕噜一声,滚落在地。
冷冽的风雪中。
鲜红色的血水,像一朵朵妖艳至极的花,接连绽放。
一片残肢断臂之间。
那些被砍伤的小厮,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剧痛,一个个鬼哭狼嚎地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原本安详的小院,转眼如同人间地狱。
这般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的狠辣手段,更证实了万里渺心中猜测。
他的牙齿都在不停打颤。
敢在国子监行凶杀人,行事如此霸道、无所顾忌的女子,整个大夏,只有一人!
秋儿手中的宝剑,冷光愈发凌厉。
万里渺生怕自已,也会当场暴毙,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臣万里渺,见过安乐公主!公主福寿安康,尊荣永享!”
他脑袋狠狠扣进雪地之中。
不敢抬起来。
甚至连求饶都不敢,颤抖的等待着审判,命悬一线,气氛压抑得快要让万里渺的心脏从胸口跳出来,连身后小厮们扑通倒地的哀嚎声,都听不见了。
唯一能听到的。
只剩下冬风吹落枝头积雪,雪粒落在地上,发出的沙沙轻响。
阿兰扶着安乐公主,从万里渺头前走过,安乐公主自始至终,没瞧他一眼。
待两人的脚步声走远。
得知自已活下来了,万里渺浑身力气骤然消散,差点都要激动的哭出来了,如蒙大赦,赶忙朝着安乐公主离去的方向,又重重拜了三拜。
拜完后。
他哪里还敢在院里等姜纯熙。
连忙喊上几个还活着的小厮,慌忙捡起地上的残肢断臂,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院。
“真是难看的蝼蚁。”
阿兰回头看了眼他狼狈逃去的背影,嗤笑,而后她好奇地看向安乐公主,问道:“公主,先前这人怕是得罪过郎君,您这是在帮郎君出气吧?”
安乐公主:……
双暗红色的眸子,静静看着阿兰。
一言不发。
阿兰娇躯僵硬了一瞬。
干笑两声。
知晓自已失言的她,可怜巴巴的往自已嘴巴上拍了一下,帮自已找补,“是这人不长眼,罚他本就是应该的,绝对跟郎君没有关系。真的跟郎君没有一点关系,绝对绝对没有!”
安乐公主:……
阿兰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
瞥了一眼她那越发下流的果实,秦裹儿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她嫁出去奶孩子算了。
阿兰心里顿时流过一阵恶寒。
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她连忙说道:“公主,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是侯府世子。如今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云州这边。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被有些人拿来做文章。要不奴婢去布置一下?”
“不必,说到底,这里是姜纯熙的地盘。”安乐公主叫住正要破门的秋儿与冬儿,让她们退了回来。
随后。
她从女官们中间走出来,笑嘻嘻地朝着楼阁扬声喊道:“姜姐姐何在?妹妹帮姐姐赶走了那么大一只‘苍蝇’,姐姐不请妹妹进去喝杯茶吗?”
“哗啦”一声。
楼阁大门应声打开。
姜纯熙一袭白衣,气质飘然如仙,从门内缓步走出,秦裹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必定是来找麻烦的,碍于对方身份,无奈上前见礼:“见过公主,公主请进。”
“你我姐妹客气什么?”
安乐公主全然忘了先前的恩怨,如见到久未碰面的好姐妹,挽住了姜纯熙的胳膊,拉着她就往楼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