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你好不要脸,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凝凝,倘若再有了孩子,你是不是还要打掉?”赵靳堂忽然风牛马不相及问了一句。
周凝怔了一会儿,说:“不打掉生出来干什么。”
“因为你在生病,在吃药,才要打掉?”
周凝不说话了。
“对不起。”他说。很认真也很愧疚,要不是他疏忽大意,不会让她怀孕。
周凝鼻子一酸,这几天哭得够多了,她不想再哭了,压抑着、沉默着。
赵靳堂叹息一声,寻到她的唇亲了上去。
唇齿相依,她没有拒绝没有回应,身体在,心不在的样子。
以为赵靳堂要做坏事,但他只是浅尝即止,尝了一会儿没再继续,搂着她入睡。
……
周凝在赵靳堂怀里醒过来的,听到他在打电话,她翻了个身,还想睡会,然而听到他喊了声陈教授,一下子清醒了。
赵靳堂挂了电话,看到周凝醒了过来,一双漂亮分明的眼眸望着他,她问:“陈教授的电话?”
“嗯。”
“找我吗?”
“不找你找谁,她说你没回她微信,不放心你,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周凝有些心虚,眨了眨眼。
“说你们要期末了,让你记得复习。”
周凝说:“……”
“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赵靳堂亲了亲她的额头,“现在知道怕了?”
周凝没说话。
赵靳堂说:“先起床洗漱。”
赵靳堂抱她进的洗手间洗漱,手机又在外面响起,他让周凝自己先洗漱,他去刷牙,又是家里的电话,他直接挂断不接。
过了会医生来了,赵靳堂问了出院事宜,医生说:“情况差不多稳定了,可以出院了。”
“多谢。”
于是赵靳堂陪周凝用过早餐,等她吃了药后,办了出院手续,回了枫园。
这几天,赵靳堂寸步不离,好像怕她又跑了,看得特别紧,她上个洗手间,他都得在门口蹲着,她很不好意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靳堂这是和她过不去了。
她也不喜欢住在医院,总会想到母亲在医院那阵子,这几天也总梦到母亲,心情惆怅,消极,还是有些低沉的。
回到枫园,她在公寓的行李已经收拾过来了,两个大箱子。
她忽然想起那封遗书,不知道顾易他们有没有收进来,她潜意识觉得不能被赵靳堂发现,她小声问顾易:“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
“对,都在了。”顾易说。
周凝说:“那你们收拾的东西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赵靳堂刚好进来问她。
“没、没什么。”
赵靳堂说:“顾易,你先帮忙把东西都搬上楼上的房间,她画画的东西搬去隔壁的书房。”
“好。”顾易照做了。
周凝欲言又止,想了想放弃了。
等顾易上楼了,赵靳堂好整以暇的态度问她:“刚和顾易说什么?”
“没什么。”
“在找那封遗书吗?”
“……”
周凝感觉从脚底涌起一股冷意。
赵靳堂朝她靠近一步,高大的身影覆盖住她,身上的气场也愈发压迫人,“那封遗书,在我这里。”
周凝在阴影里抬起头。
赵靳堂意味不明笑了声:“怎么又不说话了?我好像什么都还没做,你这是什么表情?”
周凝咬紧后牙槽,说:“你想说什么?”
“你说我想说什么?”
周凝不想再猜了,“随便你说什么。”
“那我说了。”赵靳堂从看到那封遗书后一直忍耐到现在,“你对谁都有交代,唯独对我没有。”
赵靳堂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悲伤还是自嘲,“当年不辞而别走了四年,你这次离开,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留给我。”
“你是想让我再往后的年岁里,每年的一月一号看到维港的跨年烟花,想起我给你求婚的第二天,你戴着求婚戒指毅然决然投海结束生命。”
“而后以后每年一月二日,都是你的忌日。”
“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我呢?”
周凝没想到他会说这么直白。
直白得让她无言以对。
她镇定下来,忍着心里的酸楚,说:“你或许会难过一阵子,几个月,半年,一年,但不会很久,你总会走出来,到时候结婚生孩子,过你的生活。”
赵靳堂逼近一步,俯身低头,和她的距离很近很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还会结婚生孩子,难道不是从此余生孤独终老。”
“那不现实。”
“什么是现实?”
“现实是我和你分开后,会重新找个人谈恋爱,荷尔蒙上头的时候,我都记不起你长什么样,偶尔也可能会想起你,但也只是想想,并不会怎么样。”
所以他也是一样。
时间会疗愈一切。
男人只会比女人更现实。
赵靳堂被结结实实气笑了,他转过身调整情绪,等呼吸稍稍平稳,说:“凝凝,你就这么不愿意信我。”
她信他,是对自己不自信,她很悲观,总是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周凝侧过脸,平静阐述:“你知道我妈妈躺在病床上有多难受吗,她才五十多岁,前半生操劳我和我哥,好不容易捱过来,快要退休的年纪,却成了植物人。”
“如果和你在一起,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当初就不会喜欢你。可是没有早知道,人总是这样,犯错内疚,再来一次,还是一样,不断重回往复。”
“去年之所以决定回桦城,原本就是故意接近报复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