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打定主意只租不买,毕竟创业初期,现金流就是命脉。
可何兰语气里的笃定和那句“位置真的很好”,还是让她生出了几分好奇。
“去看看也无妨。”宋清篁对自己说。
店铺坐落在一条闹中取静的街道转角,并非顶级的黄金商圈,但人流稳定,氛围闲适。
最让她惊喜的是店门口那棵巨大的老梧桐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清凉的阴影。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略显陈旧的青砖外墙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竟有种说不出的静谧与故事感。
原店主是何兰的旧友,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士,眉宇间带着即将远行的匆忙与一丝不舍。她打开锁,推开厚重的玻璃木门。
“这铺子我经营了十几年,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了。”她轻声道。
宋清篁一步踏入,便明白了那份不舍从何而来。
店铺面积不大,但格局方正,采光极好。
最难得的是后面还带了一个小巧的隔间,可作仓库或休息室,楼上甚至还有一个可以眺望街景的小阁楼,稍加收拾,就能变成她的理想国。
空气里弥漫着旧木料和淡淡茶香混合的味道,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安稳气息。
几乎是一瞬间,宋清篁脑海里就勾勒出了画面:
摆着她精心设计的衣服,上等的布料。
依旧在窗前放着桌子,可以作为画画用,甚至是喝咖啡……
想想都是好的。
她心动了,强烈地心动。
原店主看出她的喜爱,报出了一个价格。
这个数字相较于同地段的其他铺面,确实因为朋友情谊和急售而显得公道许多,但对于预算紧张的宋清篁来说,依旧是一笔巨款。
她沉默着,手指轻轻划过落了些灰的窗台,内心挣扎得厉害。
买下这里,意味着她要掏出不少的积蓄,并且还需要再筹措一笔不小的款项。
爷爷留给自己的钱和国外银行的钱,她是不打算动的。
但租一个差强人意的铺子,与拥有一个一眼就认定的“家”,感觉截然不同。
这份“不愿将就”的心情再次占了上风。
接下来的几天,宋清篁几乎没合眼。
焦虑写在了她的脸上,也被一直默默关注她的商御衡看在眼里。
他几乎不用特意打听,就能猜到缘由。
这座城里,能让她如此殚精竭虑、却又倔强地不肯向他开口的,除了她那个宝贝店铺和梦想,还能有什么?
在一次短暂的见面中,商御衡看着她眼下的淡青,状似无意地问起店铺的事。
宋清篁只含糊地说还在看,语气里的回避显而易见。
商御衡心中那股无名火倏地窜起,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而冰凉。
“宋清篁,”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我倒是小看你的骨气了。”
宋清篁一怔,抬起头看他。
“怎么?遇到难处了?资金周转不开?”他步步逼近,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宁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去求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东拼西凑,也不愿意开尊口,向我张一次嘴?”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或依赖,但他只看到了猝不及防的惊讶和随即涌上的戒备。
这戒备深深刺痛了他,商御衡嘴角的冷笑更甚,语气也更加刻薄:“在你心里,我商御衡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或者说,你始终把我当外人,宁愿把自己逼到绝境,也不愿欠我分毫?宋清篁,你的骄傲,真是可笑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