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离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这段时间，他像是活在无间地狱里，每一个呼吸都带着灼痛。
商御衡的话让他心头莫名一跳，一种混合着荒谬期盼和巨大恐惧的情绪猝然攫住了他。
商御衡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复杂难辨的眼神看着他，重复道：“做好心理准备。”
沈厌离心中的疑虑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他不再多问，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很煎熬的。
知道房间的门被开开，里面的女人走了出来。
看见宋清篁也不意外，可是看见她身后的女人就非常震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厌离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绪，乃至所有的呼吸，都在看清宋清篁身后那个身影的瞬间，停滞了。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万籁俱寂，所有的色彩褪去，只剩下门口逆光而立的那道身影。
纤细，熟悉，是他刻在骨血里，以为此生再无法得见的轮廓。
沈乔就站在那里，活生生的，少了当年的青涩和顽皮，多了几分的安静，那双清澈的眼睛正望着他。
是梦吗？
又是那个醒来后只会让人更加绝望的梦吗？
沈厌离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血管里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奔涌冲撞，撞击着他的耳膜，发出轰鸣的巨响。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或许是因为它已经跳出了胸腔。
沈厌离的视线死死地锁在沈乔脸上，贪婪地、不敢置信地，仿佛要将她吸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滚烫的沙石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上前，双脚却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只有那双眼睛，那双原本深邃沉寂的眼睛，仿佛在看见这女人的时候，有了光芒。
他看着她，像是迷失在沙漠濒死的旅人，终于看到了幻象中的绿洲，带着一种绝望的、小心翼翼的求证。
“……乔……乔？”
终于，一声破碎的、带着剧烈颤抖的低唤，从他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仿佛随时会因这巨大的冲击而倒下。
宋清篁无声地退到了一旁，商御衡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站在门内门外，隔着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生死鸿沟的两个人。
商御衡走到宋清篁这边，拉着她的手，无声的走了出去。
沈乔看着眼前的男人，比起这男人复杂的情绪，自己则是稳定很多。
确定眼前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沈厌离再也做不做了，直接上前一步，紧紧的将这女人搂在怀中。
“真好，你还活着……”男人是声音有些激动。
听见这男人的声音，沈乔依旧是无动于衷，心里噙着一丝丝的复杂。
其实早该知道的，会遇见这男人的，只是没有那么快。
沈厌离放开眼前的女人，目光就这么盯着她，这张脸。
自从这个女人不见之后，午夜梦回，她的脸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是一个虚幻的幻想，他一直知道的……每次伸出手的时候，她都不见了。
“能再次摸到你真好。”男人的声音很轻柔，这种轻柔是从来没有过的。
沈乔看着他，拉开一点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沈厌离点点头，“是的，我一直找你。”
多少人和他说，这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可自己不信，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还活着。
没想到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