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温念则是微微一笑,站起了身,这时斓钰才看清了她穿一件宽大的靛蓝扎染上衣,料子像是自织的土布,绘帆布鞋。
颈间、腕上层层叠叠挂着些稀奇古怪的饰品,有羽毛、有矿石、有银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与斓钰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套裙、挽得整齐的发髻,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
“斓小姐。”温念先开了口,嘴角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你这地方,很有意思。闹市中求静,仿古却不泥古,有几分宋人的雅致。难怪听澜说,你这里最能让人安心。”
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赞赏,可那句“听澜”和“安心”,却像软刺,精准地扎在斓钰心上。
斓钰微微一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走到办公桌后,手势流畅地开始烧水,准备沏茶,这是她面对不确定时最好的掩饰。紫砂壶口氤氲起淡淡的白汽。
“温小姐过奖。不过是按自己的喜好布置罢了。”斓钰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没想到你会过来,听澜......海听澜,他知道吗?”
温念轻笑出声,走到书案前,指尖随意地拂过摊开的一本古籍复印件:“需要他知道吗?我来看你,不行吗?”她抬起眼,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斓钰,带着艺术家特有的、能穿透表象的锐利,“我只是好奇你这个人,跟他无关。”
水壶发出轻微的嗡鸣,正如斓钰此刻的心情。她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前来的目的,炫耀?不像......来劝自己离开?不至于要拐这么多弯弯绕绕吧?
斓钰将热水注入茶壶,茶叶舒展,清香弥漫,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像绷紧的弦。
温念的姿态越是闲适随意,就越发反衬出她内心深处的紧绷。这个女人,用她的不拘一格和天赋灵性,在她精心构筑的、代表着理性与秩序的领域里,轻易地投下了一颗石子,搅乱了满池静水。
“工作是工作。”斓钰将一盏清茶推至客位,抬眼,迎上那道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的防线露出一丝缝隙,“温小姐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关心我这个人吧?你想要海听澜首席化妆师的身份,我给就是,毕竟上次温小姐的造型做得那么出圈,在下甘拜下风。”
斓钰的话棉里带刺,直挺挺地剜入关于海听澜的正题,本以为温念会直接与自己针尖对麦芒,却不曾想温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浮起一抹不寻常的笑意。
“果然,你比我想象的更关心他,这醋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斓钰轻皱眉头,却还是礼貌地将茶盏递到了温念面前,温念接过,不由得夸赞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斓钰:“斓小姐,我想你真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斓钰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沉默不言。
“我没有兴趣和女孩子为了争抢一个男人而争吵,我不喜欢雌竞,我相信斓小姐也不是这样的人吧。”她状态极其轻松,让斓钰不由得卸下了些许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