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钰这几天打算彻底摆烂,当个快乐的山顶洞人。
她叫闪送送来了几本讲古法调色的绝版参考书,在南京的酒店房间里关起门来磨胭脂,有种要钻研成行业大拿发顶刊的劲头。
哪怕是深夜,也正对着台灯观察一块茜草根染出的绯红色泽是否纯正,指尖还沾着细腻的胭脂粉,她那不听话的手机就像得了癫疯似的,在桌面上“嗡嗡”狂震,马上就要给自个摇的散黄了。
斓钰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工作室的微信小群“钰皇大帝的后宫”已经炸成了烟花,未读消息像失控的弹幕疯狂刷屏,核心都围绕着那个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名字——海听澜。
斓钰只觉得右边三叉神经“突突”直跳,比寺庙里和尚敲木鱼还有节奏感,她认命地点开助理周璐甩过来的微博链接,加载圈慢得令人心焦,然后,那三张熟悉又陌生的照片,像三记闷棍,狠狠砸在了她天灵盖上。
第一张,古刹黄墙下,她和海听澜前一后行走的背影,距离远的能再塞进一个旅行团——很好,角度抓拍得很有“我们不熟”的疏离感。
第二张,某家咖啡店内,他低头死死攥住她手腕的侧影,她当时的表情因角度问题,活像看到了外星人入侵——绝了,这分明是“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案发现场。
第三张,夕阳西下的秦淮河畔,她站在岸边,眉眼间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您老快走”的送别之意,望着他登船的模糊背影——妙啊,硬是被解读出了“望夫石”的深情。
配文只有两个字,却重若千钧,差点把斓钰的手机屏幕压碎:
“吾爱。”
我爱你妈......
斓钰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带着南京春夜的凉意,直窜肺管子。
这些被断章取义、扭曲事实的画面,是她理性上极力想要划清界限的证据,虽然带着感性上的不忍和放不下吧,但此刻却被海听澜这个疯子赤裸裸地摊开在亿万目光之下,供人品评、揣测、甚至亵渎!
群里,周璐还在冒着粉红泡泡:“【尖叫鸡.jg】好浪漫哦钰姐!你看海大佬对你多好,这满满的安全感啊!直接官宣,男友力MAX!”
瑞秋紧跟其后捧哏:“对啊老大!你就从了吧!这什么顶级配置的钻石王老五,有钱有颜还多金,别人做梦都梦不到!”
斓钰气得手指发抖,啪嗒啪嗒敲屏幕,力道之大恨不得把手机戳个洞:“从个屁!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招惹他算是老子这辈子倒了血霉!”
瞬间,群里鸦雀无声,估计那俩丫头片子正隔着屏幕瑟瑟发抖。
退出微信,社交平台上的盛况更是“精彩纷呈”。
她的工作微博被迅速扒出,粉丝数以丧尸围城的速度暴涨,私信和评论像决堤的洪水,夹杂着各种妖魔鬼怪:
“姐姐好美!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祝福锁死!”
“化妆师?呵呵,怕是借我们澜哥上位的吧?心机婊本婊了。”
“求姐姐出撩汉攻略!怎么拿下海听澜这种极品的?”
“离我们澜哥远点!你不配!”
手机烫得能煎鸡蛋。
斓钰猛地将它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发出“啪”一声脆响,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叫海听澜的病毒隔绝在外,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嘴唇失去了血色,只有指尖那抹胭脂红,倔强地证明着她刚才还在试图过一种正常的生活。
公开?他怎么能......怎么敢......不跟她商量一句,就用这种把她绑在火箭上发射升空、强行推到聚光灯下炙烤的方式?
是,她知道他那些掰开了、揉碎了展示给自己的真心,沉重又烫手,哪怕被当成替身都无所谓;是,自个是心软了,打算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