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钰本来脾气就刚,只是因为她心理觉得对不起海听澜,所以这段时间表现得逆来顺受,可是,这毕竟不是她的本心,被海听澜折腾的一肚子怨言没处撒,索性直接摔了个补水的化妆品,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海听澜。
“合同里没写要给场外人员化妆的事务。”她声音清冷,抬手制止了想上来劝和的助理:“而且,海先生,这也不是我的义务吧?”
海听澜轻笑着,转头看向了刚刚想上来劝架的小助理:“那个,你过来一下。”
小助理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看看斓钰,又看看海听澜,一动不敢动,毕竟这两个人他谁都得罪不起。
最终还是斓钰心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去吧。”
小助理如同得到了特赦,拎着化妆箱准备跑路前还不忘帮直系上司斓总监打扫一下她刚刚摔碎的瓶子。
当林轻舟换上那身玄色暗纹戏服,在小助理手下简单做了发型从化妆间走出来时,整个片场似乎安静了一瞬。
那身衣服穿在海听澜身上是沉淀的帝王威仪,穿在这少年身上,却奇异地融合了他自身的清朗,勾勒出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独特风华,尤其是从斜后方的角度看,那侧影轮廓,几乎与海听澜年轻时某部成名作的定妆照重合。
海听澜清晰地看到,斓钰手中的妆面设计图册边缘,被她无意识地捏地皱了起来。
她站在那里,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林轻舟的身影,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有震惊,有回忆,有痛苦,还有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被年轻生机所吸引的恍惚。
没有人知道,这恍惚并不是因为她又想起了徐淮,而是想起了当年那个青涩的海听澜和那段不该被开始的地下恋情。
如果......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这样的海听澜身边,她一定会像个过客一样完成自己的工作,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生不与之牵扯。
“A!”导演一声令下,拉回了斓钰的思绪,她也像剧组里的大多数人一样,远远注视着林轻舟。
林轻舟按照指示,在镜头远端,沿着宫墙默默地行走。他有些紧张,背影略显僵硬,但这份生涩,配上那身衣服和相似的轮廓,竟意外地贴合剧中人物某个早期阶段的心境。
“卡!很好!轻舟是吧?感觉抓得不错!”导演满意地喊停,心里还不停地感慨,这跟海听澜一样都是有些天赋的,他们家母系遗传基因真不错,简直是为了大屏幕而生的啊。
林轻舟松了口气,兴奋地转头看向海听澜,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海听澜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目光似笑非笑地转向斓钰,身体都不自觉地靠近了几步,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玩味:“斓总监,你觉得呢?我这弟弟,是不是还挺有天赋?尤其是那侧影,导演刚才都说,有几分我当年的影子。”
他刻意加重了“影子”二字,如同一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斓钰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斓钰脸色白了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迎上海听澜的目光,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