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摇摇头,整理好思路,一五一十说起来:
原来昨晚萧寒枫遗失掉那卞家小姐送给他的绣花鞋,心情极为沮丧,在金针斋附近没找到,然后又执意地一个人沿途寻觅,找了很久,将至亥时才两手空空的回到书院,倒头便睡。
丢失了爱恋女子所赠送的物品,萧寒枫可谓懊悔无比,一直睡到很晚都不愿起来。等到他起身的时候,官差就来了,说他昨晚杀了卞家员外,套上铁链便拿人。
飞来横祸,萧寒枫脑子都嗡了,大声叫冤枉。
书院其他生员,以及学监都被惊动,赶来过问情况,那官差振振有词说道卞家小姐已击鼓鸣冤,指证萧寒枫为杀人凶手,现场有带血尖刀一把,又有卞小姐赠送给萧寒枫的一只绣花鞋,真可谓人证物证俱在。
听到卞家小姐亲口指证自己杀人,萧寒枫如被当头打了一棒,心丧若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毫不挣扎地任由官差拖走。
他这副等同是“认罪”的表现顿时引得一片哗然,本来不信萧寒枫会杀人的同窗们都有些怀疑了。
“不可能,寒枫绝不会杀人。”
陈剑臣斩钉切铁地道。
王复苦笑:“愚兄也是不信,只是眼下那卞家小姐已告到了府衙之上,各方面都对寒枫不利,就算我们相信又有什么用”
陈剑臣眉毛一皱:“你说现场出现了那只绣花鞋”
王复回答:“是的。”
“可是昨天寒枫不是说绣花鞋不见了吗”
“对呀,唉,鬼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复一摊手,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陈剑臣沉吟片刻,一个论断慢慢浮现出来,不过还缺乏必要的论证,不能轻易说出口,道:“拂台兄,你不用太担心,不如我们先去府衙,看知府大人如何判案吧。”
在天统王朝,管辖各州府中,都分设知州一名,知府一名,知军一名。知州乃是州府的最高长官,统辖全州,下面知府主要负责民生事务,知军则是带领军伍的。故而州府中发生的案件,基本都是由知府负责审判。
王复道:“也只有如此了。”
陈剑臣和莫三娘交待了几句,莫三娘关切地嘱咐道:“留仙,万一真没办法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强出头。”却怕儿子刚正的性子会触犯知府大人。
“母亲放心,孩儿会有分寸的。”
说完后,带着婴宁,和王复匆匆赶去府衙。
第两百一十章:案情
对于府衙。陈剑臣并不算陌生,当初在苏州,为了鲁惜约被掳一事,就曾到苏州府衙击鼓鸣冤过。并且因为所谓的“击鼓费”,和守鼓的官差起了冲突,最后愤懑之下,以拳头击鼓。后来他得知,这击鼓费是近几年才大兴而起的,一兴而泛滥,蔚然风行,天下各州府的府衙都附和设立起来了,端是无比正确地验证了那句名言: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巧立名目,豪取巧夺,贪官污吏当道,亦是乱世纷呈的一个信号。
来到江州府衙,大堂外已经围了许多的人,粗略目测不下百数,都是来看知府大人审案的。
官员审案,百姓有旁观视听的权利,这一规矩已维持千年。
陈剑臣和王复挤进去,里面早升堂了,萧寒枫正呆呆地跪倒在地上,目光并没有低垂,也没有看往上首的知府大人,而是怔怔地盯着旁边的一位女子。
这女子二八芳华左右,个字不高,可身材玲珑,凹凸别致,别有一番韵味。她脸上蒙着一张白纱,露出来的双眸已红,显然刚哭过不久。
她,应该就是那苦主卞家小姐了,眼下抛头露面来告状,却需要蒙着面纱遮掩住。
“啪”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呈证物”他姓许,字“梦泽”,当这江州知府已多年,属于根基稳健的一员官员。
很快,官差便拿着两件证物上堂来,一件是一把牛角尖刀,刀口处犹血迹斑斑;一件却是一只绣花鞋。
“萧寒枫,你可认得这只鞋子”
萧寒枫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点头道:“认得。”
许知府便一撸长须:“那你说说此鞋子来历。”
萧寒枫嗫嚅道:“这是卞家小姐赠送给小生之物。”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顿时哗然,一下子就被勾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大家闺秀,赠贴身之物给书生,情思暗系,两者眉来眼去这是多少富有话题性的内容
许知府面露冷笑:“你拿到此鞋后,放置在何处了”
萧寒枫回答:“贴身收藏”
这句话一出,外面的陈剑臣心里暗道“糟糕”。
啪
惊堂木再度重重的打在桌子上:“既然贴身收藏,缘何又会遗落在凶案现场大胆凶徒,到了此时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刑是不行了。来人,先打五十大板。”
上堂用刑,乃是审案判决的不二法门招数。
“大人,冤枉啊,请大人明鉴,昨日下午小生就发现藏在怀里的绣花鞋已遗失掉了”
萧寒枫急忙分辨。
许知府哈哈一笑:“可笑你说遗失就遗失吗依本官看来,此案早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好,既然你还心存侥幸,本官自有法子让你认罪卞小姐,本官问你,昨晚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卞家小姐站立在堂上,被无数的目光注视着,娇躯在微微发抖,充满了一种孤立无助的软弱感,显然不曾经历过这般的阵仗,感到紧张而且有羞耻之意,听到许知府的发问,咬一咬牙,开始陈述:“昨晚戌时之际,萧公子拿着绣花鞋来到我家中,要和妾身”
说到这里,螓首低垂下去,几乎和双脚平衡,声音一下子压低:“妾身只是不肯如此暗通款曲,便要萧公子挑选吉日上门提亲争执之间,家父惊动而起,很是恼怒,便顺手拿过一把尖刀来赶萧公子走”
她所说的尖刀,就是摆放在地上的凶器。
“然后他们就扭打起来,谁知道谁知道一会之后,就听到家父大叫一声,等妾身和母亲出来,只见到家父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家母当场昏厥,至今未醒”
说到这,早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萧寒枫听她讲完,面如死灰,喃喃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