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走到里间,胡灼预定了一间房,就在料理店的阁楼,把顶一撤,成了一个数平方米大的天台。视野空旷,一览无余。众人抬头一望,漫天赩丹,宛如置身一赮红晶球。
衣红见是她最喜爱的颜色,又跳又叫:“杏娃快把景象放大”
话刚说完,天顶似乎拉近了,再仔细看去,电离罩外,层层红赭丹赯似在移动,有浓有淡,快慢不一。
突然间,一条千尺百丈的飞龙,赫如渥赭,从远处虹飞电舞而来,龙尾下坠更形粗壮,猛地扑向电离罩。粗砾细砂叮叮当当地击在罩上,旋即乱落如雨,留下缕缕红紫沙流。紧接着狂风一卷,红帐翻飞,又掀起漫天沙雾。穹空浩瀚,沙石尘雾,摇红撼赪,煞是好看,令人不知置身何地。
衣红问胡灼:“这是怎么回事”
胡灼说:“沙尘暴是这里特殊的景观,因为火星表面没有水,遍地是过氧化铁的红沙。而火星在夏季南半球最接近太阳,温度升高,使凝聚在南极的干冰将二氧化碳释放出来。这些气体冷却沉淀,使大气压力在几个月内增加了百分之十二。南部空气向北部推动,便形成飓风,风吹沙起,沙暴就这样产生了。”
“我懂了,这就是为什么屯垦区都在北部。”
“是的,沙尘暴的速度在每小时五十到一百公里之间,并不十分危险。但是尘雾可以隔断百分之三十的太阳能。对当局而言,是一种额外负担。”
衣红说:“怪不得杏娃要我们来看,是不是要学学丁一,把它移走”
杏娃说:“不要臭美了我让你去吹吹风看”
衣红说:“不必,我已经够红了。”
文祥说:“记得〈史记天官书〉上称火星为荧惑,故要察刚气以处荧惑。看来古人早就发现,火星上刚气甚重。”
衣红说:“还是文夫子有学问。”
文祥问:“我哪里说错了”
衣红说:“夫子哪里会错,只是有点语病。”
文祥问:“什么语病”
衣红说:“应该说古人早就看出来,要你去察刚气以处火星。”
杏娃说:“不公平,你只会欺负文哥。”
衣红说:“怎么你也打算跟我抢我们几个通通加起来,也只有四天再把那两个男活宝加进去,星期天还是闲着”
法蒂玛笑得打跌,直说:“衣姐你太缺德了”
众人无不捧腹,只有胡灼不明不白,跟着干打呵呵。
谈笑中,杏娃说:“桑塔那把量子弹运到熔炉城下的隧道中了。”
文祥问:“那不是假的吗”
“他们倒不是真要爆破,而是要传播流言,造成人心慌乱。”
“你为什么容许桑塔那运进去”
“我有恃无恐呀”
衣红说:“别指望我帮忙”
杏娃说:“我已经盘算好了,共有三个对策。”
文祥说:“啊你说说看。”
杏娃说:“第一策,我可以把电视和网络关掉,不让他们宣传。”
衣红摇头说:“不入流的下下策”
“第二策,我可以把他们拘禁起来,不让他们宣传。”
“还是下策”
“第三策,我可以”
“可以怎样”
“我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
“好,各位要不要去参观动物园”
“动物园亏你想得到我们谁不是在动物园中”
“那我们去看日本的相扑,现在的横纲有一千公斤重”
“免谈”
“也好,大家累了,休息吧”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那你要我言什么”
“第三策呀”
“我不能说。”
“为什么”
“怕浪女姐不高兴”
衣红大叫:“胡说”
胡灼忙问:“什么事”
衣红哭笑不得:“真的,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胡灼说:“我爸爸取的,有什么办法”
衣红说:“要是我,就改一个。”
胡灼说:“习惯了也还好。”
衣红说:“改成胡美人也不错。”
杏娃说:“衣姐,别妄顾左右而言他”
衣红问:“怪我你到底说是不说”
“你要保证不生气”
“我保证不生气,但保留法律诉讼权”
“好极了,我的第三策,就是委托你全权负责”
文祥猜了半天,料不到结果如此,他不禁叹了口气:“奇怪不二老人为什么把你设计成女的”
“女的有什么不好”
“古灵精怪”
哪知此话一出,四部女高音同声合唱:“你说什么”
说笑归说笑,这个任务认真考量起来,确实非常困难。
首先,这是个严重的课题,涉及整个熔炉城的居民,一个处理不当,便要酿成灾祸。当然可以用武力制止,但是人类议会的事件刚刚落幕,火星上美国城自主性特别高,既然对方有心挑衅,绝对不能陷入他们的预谋中。
其次,这几个人都面临最终的测试,只有用智慧解决问题,大家才能过关。如果是真炸弹,反而可以激起全民同仇敌忾。问题是杏娃已掉包了,别人难免要问,为什么当局不事先防范,却把这么严重的大事视同儿戏
几个人七嘴八舌,意见虽多,却没有一个能被大家认同。
杏娃又说:“美国城的杰克生草拟了演讲词,要宣布独立。”
文祥问:“独立什么他们不等于独立了吗”
“大概想做历史伟人吧。”
“有影响吗”
“我不认为有什么分别。”
“那就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