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也在搞万人大游行,日本领事馆肯定要被扔进去一大堆破鞋烂菜什么的,还有那四个在重庆扎根近十年的日本商社,定会在这次全民抵制中气急败坏,但是日本人对我们毫无办法,只会去找袁大帅大喊大叫,我现在担心的是袁大帅的反应。”
“嗯,估计袁大帅和中央政府那些高官又睡不着了,等后天远东邮报发表你的文章之后,恐怕会形成火上浇油的效果,不管革命党首脑是否签订了国内高层间盛传的中日密约,孙中山等人都必须做出明确答复,否则国民就会抛弃他们。
“这么一来,日本人的精力也就分散到各个方面,最要他们命的是全国性的抵制日货,欧洲因为战争大量减少了对外贸易,美国又通过雄厚的资本和发达的工商业,不断挤占日本的对外贸易份额,日本人恐怕要铤而走险首先要遭殃的只能是袁大帅。”
包季卿的视野非常开阔,而且目光越来越敏锐深远。
萧益民点点头:“这一回的混乱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既然袁大帅一心要改制当皇帝,我们就不需要顾及他的面子,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有多大的理由和苦衷,都不能逆历史潮流而动,只要他当上皇帝,定会遭到全中国民众的反对,就算我们想帮他都不敢徐世昌和段祺瑞两位将军不是对此也颇有微词吗连这两位最受袁大帅重用的大将都不是一条心了,袁大帅还有多少胜算”
包季卿长叹一声:“说的是啊你打算怎么办”
“晚上要去德国领事馆赴宴,富迭庚先生要卸任回国了,我得送送这位老朋友,明天我先到大邑,和刘文渊县长见个面,美国人想入股大邑化工厂和水泥厂,他已经来了三个电话让我帮拿主意。
“之后,我要到雅安基地见见那几个英国军官,经乐山、叙府走一圈,然后到綦江和美国佬谈判,最近国际市场的钢材溢价近十倍,美国佬想不执行剩下三年的八万吨碳钢供应合同,我得去敲打敲打他们,最后到重庆待上几天,好好开导开导我那位二哥,自从日本回来之后他就痛苦不已,要不是他的拜把兄弟蒋介石一力相劝,恐怕他真要登报宣布脱离国民党了。”萧益民回答。
“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应付袁大帅”包季卿根本不管萧益民做生意的事。
萧益民苦笑道:“只能躲着了,这个时候决不能向任何势力低头,只要挺过去,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包季卿不置可否,也只能随萧益民的意,还得留在家里帮他料理惹下的一堆麻烦。
风头强劲的远东邮报终于登出了署名詹姆斯邦德的时评文章,题目是谁在出卖中国的利益,文章以旁观者的身份,揭露了日本逼迫袁世凯签署民四条约的过程和目的,毫不客气地指出日本损害中国利益的同时,也损害了欧美各国的在华利益,含蓄地批评英国对盟友日本的再三容忍令人惊讶,简要论述了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发展趋势,盛赞美国在战火纷飞的欧洲以及在中国市场不断取得的丰硕成果,预言英国的在华利益必将从此逐渐削弱,欧美各国的在华利益形成的传统平衡已经被打破。
文章的最后部分,引用了半年来盛传的“流亡政治家孙中山先生与日本方面签署中日密约的详细条款”,并对其真实性进行逐条分析,抓住国民党曾经出卖过中国联合钢铁企业“汉冶萍公司”的流产计划不放,摆出一副一切为了公平和真理的姿态,大声质问标榜一切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国民党,为何对日本与中国签署的民四条约集体失声随后大胆质疑袁世凯政府和国民党的奋斗宗旨,并呼吁中外人士和机构尽快解开事实真相,恢复应有和合理秩序,把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关系调整到合理的位置。
文章面世,立刻引发舆论大地震。
这是公开发表的媒体首次大胆地地从正面提出质疑,有理有据地展开分析和比较,并得出一个个骇人听闻的预测结果。
南洋地区的华人报纸和华人机构一片哗然,纷纷向奉孙中山先生指派正在南洋筹款干革命的杨庶堪、胡汉民、邓铿、许崇智等人展开质疑和围攻,个别愤怒的华侨领袖喊出了“一分钱都不要再给卖国贼”的口号。
全中国的报纸几乎立刻投入这场大争论,国民党的机关报民立报不得不挺身而出,极力辟谣,一直待在日本的孙中山募集不到革命资金变得更加被动,不得不在一周后接受英法美意四国记者的联合采访,怒斥叫做“詹姆斯邦德”的人是个别有用心的野心家和阴谋家。
愤怒的国民党人终于无法忍受北京政府旗下报纸对国民党的诋毁,突然向北京政府的亚细亚报报社上海分社投掷炸弹,当即炸死炸伤十余人,引发全国各界的一片哗然。
袁世凯抓住这个事件,开始发动全国性的捕杀国民党员的行动,全国各地天天爆炸、天天死人,一个个名震天下的政治名流横尸血泊中,终于导致全国性的武装骚乱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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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纵横捭阖下
第一一二章纵横捭阖下
雅安训练基地四周的山峦,如同布满红黄花瓣的绿色绸带,身处其中,令人心旷神怡,若非西面山坳后方的靶场不时传来密集的枪声,隐藏在层层绿树丛中的军事基地如同度假村般静谧安逸。
经过多年的建设,雅安训练基地已成为能同时容纳五千官兵驻扎训练的大型军事训练基地,东面白塔山的山腹中,拥有六万平米的隧道式战略物资存储仓库和军火库,北面碧流上游的绝壁下,有个用高高的石砌围墙包围的隐蔽区域,这就是世人眼中非常神秘的四川陆军第三军事监狱。
萧益民耗费三十五天时间,在川南、川东和川中走了一大圈,再次回到此地时,已是枫叶泛黄秋风送爽的季节。
跟在萧益民身边的高大便衣男子,是他最好的英国朋友和生意合伙人庄森在庄森夫妇的百般恳求下,萧益民只好对肩负英国政府重托的庄森网开一面,亲自带他来到这个隐藏山中的神秘基地,见一见被关押在此的十九名英国战俘。
心急如焚的庄森已经三十一岁,这位与萧益民合作了九年并做了五年邻居的两个孩子的父亲,此时已经没有了目空一切的傲慢神色,四处打量的蓝色眼珠里流露出丝丝畏惧之色,仿佛每一座隐掩在密林深处的建筑物、每一棵大树后面、每一段溪流中,都有双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眼睛在盯着他,幽深的山林和嶙峋的巨石后方都蕴藏着极度的危险,令庄森神经紧绷口干舌燥。
来到涂上迷彩色油漆的监狱大铁门前方,庄森不由自主地跟身边的萧益民同时停下脚步,那位面容消瘦身形挺拔的谢少校独自走到哨兵面前,敬个礼拿出证件和公文递上。
全副武装的哨兵看过之后立即回敬一个军礼,拿出个文件夹让谢少校登记,然后进入岗亭用电话向内通报。
对面站着的另一位哨兵始终把手放在腰间的枪柄上,唯独望向前方十余米外安静等待的萧益民时,他警惕的眼睛里才散发出炽热的光彩,其他时间都是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