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响亮的掌声。
杨拓停下步子,朝着掌声传来的方向躬身一揖:“师父。”
“好、好,相当不错。”杨素虽然夸赞了杨拓一番,但他还并没有从刚才掌掴杨玄感的愤怒之中彻底地缓过神来,脸色还是那样的铁青。
师父大师兄他,又因为我惹您生气了吗当杨拓和师父的双眼相对时,尽管他万般不愿,但那只蓝色阴瞳还是克制不住地发光发亮,杨素心中所想,他已全然知道了。“师父,其实您也不必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徒儿一个人的身上,而不管师兄师姐们的未来。如果徒儿的成就,是用师兄师姐们的前途来作为代价的话,那”
“这不关你的事。”杨素摆摆手,“你不要管你师兄,那个不知轻重的东西。拓儿啊,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跟为师,还有你义父一起,去南方巡查吧。你在这府里也呆了太久,该出去历练一番了。”
这个时候,杨拓十岁。从和师父一起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最重要的转折点:他将遇到生命中最好的两个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那只明显逊色于蓝色眼眸的黑色“阳瞳”,也终将焕发出更加深邃而美丽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成长的,并不仅仅是杨拓一人。还有,就是杨素所预料到的那一群,卧薪尝胆的人们。
就比如南陈,这个刚刚被杨坚灭掉不久的国家。虽然在这个国家过去存在的二十年里,很多人都随了皇帝的“大流”沉溺于诗词歌赋、饮酒作乐,但总还有那么一些有着雄心壮志的人们,在默默地、努力地支撑着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南陈亡了,他们这些骄傲的汉人们自然不能臣服于隋朝这些“北虏”的统治,他们隐匿在太平之下,暗地中厉兵秣马,随时准备一举从隋人手中夺回天下。
陈业,就是南陈义军的领袖,也是南陈的皇族遗脉。比起过去那个只知追逐美女的陈后主,他的雄心壮志,他的韬光养晦,很快就赢得了同族人的民心。只是可惜这个“王者”,来得太晚了些。
“军师,依你看来,我军什么时候起事最为妥当”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陈业摊开了一张已经圈圈点点的军事地图,指着图上被画了一个重叉的长安,以及自己大本营的所在地杭州,转头问了问在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黄衣老者。这老者名叫陈辅,是陈业最信任之心腹,他饱读天下书籍,还出身于“鬼谷”门下,在军中地位,除了他这位统帅之外,再无人可比拟了。
陈辅摇了摇头:“主公,老臣刚刚收到线报,灭我大陈的老贼杨素,近日将奉隋文帝之命前来南方巡查。说来惭愧,老臣虽和杨素师出同门,但道术造诣却远不如他,以他的道术修为,若我大军直接与他交锋,恐怕只会损兵折将再加上隋人还拥有靠山王杨林以及同是我鬼谷一门的杨义臣这两员猛将,硬拼将更无胜算。”顿了一顿,看着自己主子仍然一脸疑惑,他才继续道,“老臣以为,唯今之际,必得智取。主公或可派出一群忠心死士,对杨素施行暗杀,若能成功,隋人必定人心惶惶,届时主公再起义兵,将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听着陈辅一番自信满满的话,陈业陷入了沉思
这次的巡查,或许相当于“微服”吧。为了不惊动刚刚经历战乱、早已疲惫不堪的老百姓,杨素只带了贴身的一百士兵随行,他们每日的落脚之地,都选择在了深山脚下。这日,天色已然不早,而今日他们所要倚靠的大山,正是著名的黄山。
军队的生活,对于杨拓来说也是新鲜的。一板一眼,作息明确,令行禁止决不容得半点马虎军法,可是很严酷的。稍有误事,恐怕就会人头落地。
当然了,和师父、义父同行,他的待遇自然也和普通士兵不同。不需要五更天的晨练,不需要紧张地自己生火做饭,也不需要站一天的岗,他的任务,依然和以前一样,还是修炼。
如今,他的鬼谷道术,虽然还不及两位长辈,但进步的速度也令人讶异。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今竟可以独当一面,以一敌百,在一次的军中比武之日,他只用单手就轻松击败了杨素本就百里挑一才选出的所有将士。渐渐地,所谓的“瓶颈”也随之而来,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杨拓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临时练武场上。黄山雄奇壮美,高耸入云,美丽的夕阳他注定看不到了,但看着郁郁葱葱直插云霄的参天大树,还有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的奇石,也不失为一种美的享受。
就在他独自沉醉之时,忽然,在接近山顶的地方,一道耀眼眩目的金光直射天际。杨拓起初以为看错,揉了揉眼睛,然而金光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山中的薄薄云雾,都因为它而消散殆尽。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
“快看哪大家快看哪”很快,杨拓的身后就传来了一片嘈杂声。很显然,其他军士们也注意到了。不过,当杨素与杨义臣一起闻声赶来的时候,金光柱突然猛地一闪,然后消失了。
这绝不是什么自然奇观经验丰富的两位长辈很快就下了定论:黄山之上,一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或许,还是神界仙界的宝物
于是,杨素很快就下了命令:由二十个侦察兵,跟随他上山一探究竟当然,这样的事,他绝对不会错过让爱徒也见识一番的机会。
就这样,他们向山上进发了。而天色,也越来越暗。夜晚的黄山,虽然不会有什么虎狼虫蛇,但随着他们的攀登,周围的愈发宁静,反而加重了所有人的恐惧。四周的奇石怪树,忽然变得好像迷宫一般,一眼望去,似乎都一个模样,众人渐渐迷失了方向。
不一会儿,队伍里就传来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大家对于黄山夜晚的温度估计还是严重不足,上山里来竟忘了添加衣物。面对这渐渐笼罩向他们的夜色,一些武功根基相对薄弱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全身发抖。
杨拓见如此情景,便随手从身边折下了一根树枝,手指随意屈伸之下,树枝忽然着了起来,火苗在树枝的尖部轻轻地跳跃着,却并不蔓延,一个简易的火把就这样做成了。他轻轻把火把递到了一个冷得直哆嗦的士兵手上:“给你。”士兵先是一愣,继而感激地将火把接过,温暖的感觉不仅蔓延了他的全身,更充满了整颗心。虽然扬拓公子刚来时,全军将士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怀疑,自然无疑是因为他的发色和双眼,但和他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他待人接物都是那样颇具风度,彬彬有礼,他们不是杨玄感,大家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杨拓很快,就赢得了全军的尊重,甚至这一百军士,后来还成为了他的第一批最忠心的亲兵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