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战鼓擂动,号角齐鸣,士兵们冲锋的喊杀声如山呼海啸,西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大帐中,怔怔地望着空虚处出神。外面那些激荡人心的呐喊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心中清楚,那些喊杀声都是做给他听的,这是他与手下诸将间赖以维系脸面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了。
三天,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攻势出奇的“顺利”,部队伤亡出奇的小,杀伤叛军出奇的多,唯一不出奇的就是辎重营还是十一师团的,连一袋垒墙的麻袋都没有破损。
这些日子,军议大会开了一次又一次,各师团诸将对军团长大人下达的军令无不欣然应命,大家对军团长大人一遍又一遍的宣誓效忠,每次会议几乎都是西蒙在喝独角戏,将领们之间的关系也突然间变得十分和谐,没有对立,没有拆台,没有任何意见不一的地方。这种整齐划一的笑脸几乎使西蒙产生了错觉,仿佛不曾存在过任何问题。
“十万官兵人人奋勇,个个用命,一小撮叛军早晚会垮掉的,辎重营迟早会被攻克的。”
“既然没人提粮食问题,那就说明各师团并不缺粮嘛那也就不劳军团长大人操心了。”
这些潜台词时时刻刻在西蒙耳边飘荡,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中,再怎么挣扎喊叫也无济于事。
第十四集第六章
西蒙正在怔怔地发呆,一个斥候小队长跌跌撞撞扑入大帐。
“报”他急得结结巴巴说不成话,“大人、大人”
“哼慌什么这回又是哪个师团登城成功了”西蒙从思绪中醒转,瞥了一眼那个斥候小队长,不无嘲讽地问道。
“大人不好了,溃兵从北面过来了大批溃兵”斥候小队长张口结舌地道:“这些人如蝗虫一般,冲进营区见什么抢什么,属下喝令他们停下,他们也不听,北面的营盘现在全乱了套。”
西蒙先是一怔,突然站起身,厉声追问道:“什么溃兵哪里来的溃兵”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中路军的人马。”斥候小队长被西蒙圆睁的眼睛吓坏了,说话声音细如蚊哼。
“这么说,中路军真的大败了吗”西蒙脑子如遭雷殛,“嗡”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他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惨然地一屁股坐回椅中。
那斥候小队长见军团长大人半天都不说话,拿眼悄悄地瞅着他,鼓起勇气小声道:“大人,咱们的人马都集中在辎重营外攻城了,营区里只有一些受伤的弟兄,那些溃兵好像饿了好多天,冲进营里见什么抢什么,不管管怕不好吧”
“传令”西蒙猛地起身,撑案叫道:“所有攻打辎重营的部队统统回营待命,把营盘内的溃兵驱赶到辎重营外围,万夫长以上军官立即来军团部议事。”
“下面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撤了”庞克手扶城垒探身下望,嘴里纳闷地嘟囔。在他左右,官兵们都趴在城墙上,好奇地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攻城军。
对面退回去的官兵正在集结列队,百夫长们整队的哨声此起彼伏,师团长旗、万夫长旗都已先撤,列队完毕的官兵顺序开走。不一会,辎重营与对面营区之间上千步的空间就变得空荡荡了,可以直接看到对面营区外摆放的拒马和鹿角。
“凤翼,这是怎么回事”庞克找到了张凤翼,劈头就问。
张凤翼扒着城墙,头也不回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叫弟兄们轮流下城歇歇吧,等有情况了再上来。”
守城的官兵们欣然下城小憩去了,城上只留下一些观察哨兵和各千人队的主官们。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的营区内有了动静,隔老远就听到嘈杂的吵闹声。接着营外的拒马被打开,几百名持刀荷矛的士兵用兵器指着另一群官兵,把他们向拒马外面驱赶。那群被驱赶的官兵看起来狼狈,个个手中也有武器,虽然人少,却气势汹汹。
双方推推搡搡,大声对骂,经过无数次小范围的刀枪碰撞、肢体接触,终于把那群官兵赶到了拒马外面。那人多的一方把人赶出去后,就立刻合上了拒马,挺着武器在拒马内严阵以待。被赶出的官兵还不甘心,骂骂咧咧地隔着拒马理论。
一直在墙头观望的庞克皱着眉道:“怎么回事,是集体群殴被罚了吗”
张凤翼看着对面回道:“不像,几十人打架用不着四个师团的攻势都停了。再说,犯错了捆起来打军棍就是,往咱们这儿驱赶算什么”
果然,最先的几十人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各个师团的营区都有,一群一伙的“犯事”官兵被陆陆续续驱赶到营外,这些人少则十几个,多则上百个,不少人还牵着战马被赶了出来。
“他妈的,放我们进去,老子在前方与腾赫烈军拼杀,你们这群孙子在哪儿呢”
“大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抢了咱们捡的粮食。”
“让开,想干什么我看谁敢上来,粮食是老子拿的,老子在前方流血流汗为帝国卖命,吃你一袋干粮算得了什么”
下面的人嘈嘈杂杂,越聚越多,最后聚集了有三四千人,这些人不光与拒马后面的四军团官兵发生争吵,自身之间也不对盘,为了一小袋粮食,几十人就能打成一团。
后来,几个百夫长看到了辎重营那足有四人高的城垒。
“这是怎么回事用粮袋垒这么高的墙,他们在自己打自己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些袋子里装的是豆子与面粉”一位百夫长擦着眼睛不相信地道。
几十个人开始试探着向辎重营接近。
“庞克,叫弟兄们全部上城。”张凤翼突然醒悟过来,大喜过望地发布命令:“抽一些人给恩里克,叫他组织一支三百人的行刑队,准备充足的军棍与绳索。还有,把索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