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曼一把将裂开的胸甲从腰带里拔出,随手抛向场边。抬手抹了抹额际的汗珠,拧眉翻眼狠声笑道:“斐迪南大人,咱们还没比完呢说这个干什么,你不会以为破了件胸甲就算战胜了吧”
斐迪南横剑于胸,仰天大笑,“好,好,你说得对真正的骑士哪会因划破了件胸甲就退缩的,我说得罪了不过是为划破胸甲道歉而已,可并不是说比武完结了呀”
莱曼挺剑前冲,咬牙笑道:“这就对了,斐迪南大人。胸甲那玩意穿不穿都无所谓,你不会再有机会得逞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缠战在一起
围观的官兵们本也以为莱曼胸甲被划破就算斐迪南胜了的,十一师团的纷纷鼓掌叫好,一部分白鸥师团的报以嘘声,后来看到两人不知怎的又接着打起来了,白鸥师团这边的官兵立即转怒为喜,开始更热烈地替莱曼打气助威,十一师团这边更不甘示弱,报以更大声的加油。两方官兵都想使自己一边的声音盖过对方,一个个喊的声嘶力竭、脸红脖子粗。
梅亚迪丝对回到主席的卡西乌斯说:“万夫长大人,莱曼这样子难道还不算输吗当着这么多官兵弟兄众目睽睽之下耍赖,恐怕有失风度吧”
卡西乌斯脸上一红,尴尬地笑道:“说起来的确算莱曼失了一招,不过既然是斐迪南大人都认可了,咱们也不好多说吧,师团长大人你不是也说过吗比武不过是助兴的游戏,谁胜谁负没必要这样较真吧”
听到卡西乌斯如此说,梅亚迪丝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转头对斡烈歉然地笑道:“师团长大人,莱曼如此没有风度,真是让您见笑了,等他下场之后我会好好劝戒他的。”
斡烈、迪恩、阿瑟三人其实都十分好武,一齐紧张地盯着比武场看得目不转睛,听到梅亚迪丝的话,斡烈转头大度地笑道:“呵呵,只是切磋助兴而已嘛蕾大人太见外了,都是自家人嘛,胜负有什么关系嘛”
这时,旁边的迪恩手抚下巴评论道:“不过平心而论,我倒是真心赞成这两人接着比试的,这场比武太好看了,真是棋逢对手,险象环生。那位莱曼千夫长的身手委实不弱于斐迪南,刚才那只是一时失算罢了,若就此算输了的话也太可惜了,应该让他俩一直比下去,毕竟这么精彩的比武可是不多见的,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梅亚迪丝温婉地笑道:“正如大人所说,他们二人的比武虽然精彩,却也是险象环生,凶险无比,我一直都在担心他俩会收手不住,伤了对方呢与其那样还不如早早叫停的好。”
梅亚迪丝话没说完,斡烈即拊掌赞道:“蕾大人说得有理,我也正担心这样的比试太不安全呢那样的话不但不能助兴,反而扫了大家的兴致,不如这场比完之后就停止了吧大家喝酒畅谈不是也很好吗”
迪恩被说得老脸一红,不再说话,只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卡西乌斯撇嘴阴沉一笑,对斡烈的提议不置可否。
只有苏婷扬起下巴曼声道:“比不比且看这场的结果如何吧我们白鸥师团不能总一输到底呀,怎么也得扳回一场才算公平吧”
重新再战后,斐迪南与莱曼的攻击风格都大异于以前,拼斗之中几乎不再出现大开大合的劈击与横扫,大跨度的跃步也极少有,甚至连格挡也极少。两方都严守肩架,尽量侧身,减少受攻击面,滑步突刺、洗击、圈刺成为了主流技法。
比武变得不再“好看”,而凶险程度却是倍增。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是竭尽全力,不留后手,别说是花哨好看的虚招,就是稍有可能暴露破绽的招法都不在使用之列,一出手全是一击必杀的狠招,哪一方稍有应付不慎,立刻就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所有围观的官兵都停下了喝酒,也不再有人喊好助威,一个个都屏声息气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观战。偌大的场面静悄悄的,充满了一种屠宰场般的紧张气氛,每个人手心里都捏着把汗。
庞克看得入神,一只手死死抓住阿尔文的胳膊,暗中代替斐迪南使劲,把阿尔文捏得龇牙咧嘴痛出声来,举着手腕抗议道:“唉哟,老大,你有劲别冲着我使呀,你瞧瞧,都给捏青了。”
庞克连忙松开手,满脸歉意地道:“唉哟,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这比武看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杀腾赫烈军也没这个狠法呀,这样下去可如何收场呐,难道非撂倒一个才算完”
说罢,他转脸再向场中看去,只见张凤翼不知何时起身站在比武场边上,右手紧握着腰间佩刀,大睁着凤目,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场中。
周围旁观的人再紧张也没有两名当事人紧张,斗到此刻,斐迪南已然明白,两人的实力实在只是伯仲之间,要想获胜,不走险招是不行的。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打破这种严防死守的胶着态势,引动对方放开肩架,暴露破绽。
他心中是这样盘算的,可实施起来谈何容易,莱曼的攻势如暴风骤雨,一浪接着一浪。眼前全是幻起的剑锋,只要一个处置不好就有可能使自己陷于险境。
对手的刺击运用的太娴熟了,单纯的进退对刺是不可能赢的,只有冒险进行变角度攻击才有希望打乱对方的节奏。
又三四个回合过去了,观战的勃雷变得坐立不安,焦虑地问道:“凤翼,若我没看错的话,斐迪南是不是想向两边变角度攻击”
张凤翼眼盯着比武场缓缓点头道:“你猜的八成没错,我看也像。”
勃雷脸上立刻变色,担忧地道:“依那个莱曼的功力,他能得手吗这小子也太拼命了一场比武值得如此吗”
张凤翼轻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选择呀,你还没看出来吗莱曼的刺击是很厉害的,正面进攻斐迪南无论如何是无法得逞的。采用变角度攻击是唯一的希望,攻击得手就有获胜的可能,如果不得手,进入不了对方的内圈,那失败也是早晚的事。”
周围官兵突然发出惊呼,两人急忙向场中看去,只见斐迪南在压住对手来剑时,并没有按常规用剑尖挑击对方面部,而是突然向莱曼反手滑进。这一侧滑动作极快,使莱曼整个背部暴露在斐迪南的剑下。围观官兵都知道即将发生变故,纷纷发出惊呼。
莱曼并不着慌,长剑上撩从容地返身补位,口中冷笑道:“哼哼这就是你拖了半天想出的脱困之法吗未免太低级了吧”
话未说完,眼前身影一闪,斐迪南突然又晃到莱曼正手斜侧,不但使莱曼的返身上撩之剑落空,还使其自身正面暴露给斐迪南。莱曼万没料到斐迪南竟放弃了以正制背的大好时机,没有出剑进攻,这时再抽剑疾退为时已晚。两次滑步移位使斐迪南成功闪过了莱曼的刺击圈,这么近身的距离刺击已发挥不出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