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猛地抬头,声音嘶哑而疯狂。
“解药是什么!”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他要亲手,将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叛徒,撕成碎片!
苏妙音也一脸期盼地看着秦修。
秦修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解药。”
两个字,让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冻结。
妖皇的身体一僵,眼中爆射出的精光,迅速黯淡下去。
苏妙音的俏脸,也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没有解药……
秦修看着他们绝望的反应,嘴角却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不过……”
他话锋一转。
“这种毒,并不需要解药。”
他伸出手,指向殿堂之外,那棵在暮色中愈发显得苍翠挺拔的生命古树。
“我们只需要拿走它已经‘加速’掉的东西,再把您本该拥有的东西,还给您就够了。”
“它偷走了您的岁月,那我们就……”
“把岁月,从别的地方,抢回来。”
“比如说,从那棵刚刚被‘喂饱’的圣树身上,借一点纯粹的……生命力。”
——
秦修的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让整个殿堂瞬间炸开了锅。
不对,是死一般的寂静。
妖皇眼中刚刚熄灭的火焰,再一次被点燃,但这一次,里面夹杂着深深的震惊与挣扎。
苏妙音更是失声惊呼:“秦公子,不可!”
“动用生命古树的本源之力……这是我族最大的禁忌!历代先祖都曾立下血誓,任何人不得为一己之私,抽取圣树本源!”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生命古树,是南疆所有妖族的信仰,是他们的根。
抽取圣树本源为个人疗伤,这在任何一个妖族成员看来,都是最严重的亵渎行为。一旦传出去,必将引起整个南疆的动乱,甚至连皇族的统治地位都会受到动摇。
“禁忌?血誓?”
妖皇嘶哑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他那双重新变得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禁忌的分量。
身为妖皇,他本该是这个禁忌最坚定的守护者。
可如今,打破禁忌,是他唯一的活路。
“先祖的律法,是为了守护妖族的长存……”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苏妙音,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若我死去,南疆内乱,外敌环伺……妖族,又何谈长存?”
秦修见火候差不多了,不轻不重地又添了一把柴。
“陛下。”
他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振聋发聩的力量。
“律法,是死物。人,才是活的。”
“当律法本身,已经成为敌人算计您,算计整个南疆的工具时,它就不再是守护,而是一条……会勒死所有人的绞索。”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妖皇内心最深处的犹豫。
“请恕我直言。”
“敌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第一步,用‘岁月枯’让您在不知不觉中走向衰亡,造成寿元将尽的假象,让所有人都觉得您的死亡是顺理成章。”
“第二步,在您死后,南疆必然陷入夺嫡之战。届时,他们安插好的‘棋子’,就会在‘外力’的帮助下,以救世主的姿态站出来,‘平定’内乱,登上皇位。”
秦修没有明说棋子是谁,但殿内的两人都瞬间想到了那个不久前才被揭穿阴谋的金翼。
很显然,金翼只是其中一个选择,或许在皇城之内,还有另一个,甚至更多的“棋子”潜伏着。
“到了那一步,南疆,便不再是妖族的南疆。”
秦修的声音冷了下来。
“而生命古树,这棵你们视若神明的圣树,在失去了皇族正统血脉的守护,又经历了内战的动荡后,它的下场会是什么?是会成为新皇巩固统治的工具,还是……会成为献给‘外力’的祭品?”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妖皇和苏妙音的心上。
他们不是蠢货。
秦修所描绘的未来,他们甚至自己都曾隐约预见过,只是不敢,也不愿去深想。
现在,这个人类,将这血淋淋的,最可怕的可能,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退一步,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进一步,是亵渎神明,打破禁忌。
怎么选?
还有得选吗?
妖皇枯槁的身体里,发出一阵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
他死死盯着秦修,那双眼睛里,挣扎、愤怒、不甘、决绝,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全都化为了一股滔天的狠厉!
“你说得对……人类。”
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与全族的存亡相比,先祖的律法……算个屁!”
“朕,还没活够!”
“朕,还要亲眼看着,那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被朕一寸寸撕碎!”
轰!
一股属于帝王的,不容置疑的决断意志,轰然爆发!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爪子,爪尖划破虚空,一道金色的妖力瞬间凝聚成一枚复杂的符文印记。
“传朕旨意!”
“册封人族秦修,为我朝‘镇国圣手’,总领朕躬之疾的疗愈事宜,一切所需,南疆万族,皆需全力配合,违令者,以叛逆论处!”
“册封妙音公主,为‘监国公主’!朕疗伤期间,代朕执掌皇权,总摄南疆万事!如朕亲临!”
两道旨意,如同两道滚雷,从这殿堂中传出,瞬间响彻了整个皇宫,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