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见状一时间无言以对。
面对这情绪已然崩溃的贺溪禅,他知道此刻继续施压询问,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后退了一步:
“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不要太有负担,这里很安全的。”
说完,他转身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门外林浩然和那临时指派的负责人立刻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陈川摆了摆手,对着那负责人道:
“给贺溪禅同志放几天假,工资照发。”
“然后食堂那边给他准备点有营养的东西,单独送到房间。”
“其余人不要来打扰他。”
“好的,陈总。”
负责人连忙应下。
陈川又看向林浩然,一边朝着楼下走,一边低声说道:
“这是联系一位可靠的心理医生过来,费用不是问题,但人一定要绝对可靠。”
林浩然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在此时的内地,心理咨询还是个极其模糊且陌生的概念。
但林浩然还是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信息。
两天后,一名气质温婉的女医生在一位年轻助手的陪同下来到了纺织厂。
这位女医生姓梁,是林浩然通过龙腾的关系,在港城寻找而来。
她先是伪装成了同样来纺织厂务工的女工。
住进了贺溪禅的宿舍。
通过几天的时间,梁医生营造出来一个十分安全且舒适的氛围。
也终于在这氛围之中,贺溪禅开始断断续续的倾诉。
只不过,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于王世宏的信息。
话语中除了对于沉重现状的哭诉之外,更多是对母亲的思念。
梁医生将她获得的这些信息悉数反馈给了陈川。
“陈先生这位女同志的核心焦虑,很大程度上源于对家人的思念和担忧,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对未知的恐惧。”
“可经过我几天的努力,她依旧是不太愿意面对,所以我觉得您可以试着从她这份对家人的思念与担忧入手。”
梁医生在办事处的小会客室内对陈川提出了建议。
陈川也是在支付完丰厚的酬金后送走了对方。
时间拖得已经够久了。
今天陈川得到了来自南洋的消息。
这一个月才过去20天,可基金的亏损已经超过了5000万美元。
只要再过上10天,那份被抵押的龙腾股份,就可以在宏远投资的主张下进行处置。
可陈川的法务团队以及监听方面进展还是处于陈川离开时的那个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能拖住处置程序的进程,但是没办法彻底扳倒宏远投资。
至于在贺溪禅身上投入的精力。
一切只因为陈川现在就像无根的浮萍。
找不到一个有力的着力点。
而贺溪禅这根救命稻草,才是大局逆转的关键。
……
三日后,江南。
小雨淅淅沥沥,青石板路被细雨浸得油亮。
白墙黑瓦的小屋,沿河而筑。
这座名为清溪的小镇,距离浙东市区不过4个小时的车程。
但却仿佛隔了一整个时代。
黑色轿车在镇口停下,不远处屋檐下躲雨的孩童好奇的张望着。
贺溪禅坐在后座,十指交叉,勒得发白。
已经到了故乡可她的脸色比天色还要苍白。
“你家住在镇东头,临河第2户,青砖门楼那家。”
陈川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雨幕中的小镇,
“我已经打听过了,房子三年前翻修过,是镇上最好的几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