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基地的秘密训练场上。
十二个身穿特战迷彩,脸上涂着油彩,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气的男人,静静地站成一排。
他们是“幽灵”大队里,最顶尖的兵王。每一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他们的队长,代号“苍鹰”,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不高,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眼神非常锐利。
当秦振国带着姜芷,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十二个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同志们!”秦振国沉声开口,“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姜芷同志!从现在起,她就是你们‘破冰’行动小组的最高指挥官!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要像尊重我一样,无条件服从她的任何指令!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十二个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姜芷的名声在西南军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这群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姜芷点点头。
“很好。”
“现在,所有人,解散,回去准备。”
“三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
夜色如墨。
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军用运输机,在西南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机场,悄无声息地降落。
没有塔台指引,没有地勤接应,飞机在跑道尽头的草地上停稳后,机腹的舱门便迅速打开。
姜芷带着苍鹰等十二名特战队员,以及李铁、王柱,一行十五人,鱼贯而出。
他们身上,已经换上了最不起眼的当地服装。
灰扑扑的褂子,打着补丁的裤子,脚上是沾满泥土的解放鞋。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实际上却是特制防水材料的帆布包。
姜芷的药箱,也被伪装成了一个装针线杂物的竹编小筐。
“从现在起,你们忘了自己是军人。”
姜芷看着眼前这群即使换了衣服,也依旧掩盖不住身上那股子彪悍之气的兵王,淡淡开口。
“你们是一群从内地过来,想到边境讨生活的农民。我是你们走失的远房亲戚,你们是来投靠我的。”
“是!”苍鹰点头应下。
机场外,一辆破旧的大通铺客车早已等候多时。
司机是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只是点了点头,便打开了车门。
车上,一股汗臭、烟草、和劣质汽油混合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特战队员们眉头都没皱一下,迅速登车,找了各自的位置坐下,立刻进入了“农民”的角色。
有的靠着窗户打盹,有的从兜里掏出旱烟袋,卷着呛人的烟叶。
姜芷则找了个角落坐下,将竹筐抱在怀里,闭目养神。
客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个叫“磨憨”的边境小镇。
这里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街道狭窄,两边是摇摇欲坠的吊脚楼。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香料的辛辣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鸦片的甜腻气味。
街上的人,形形色色。
有穿着民族服饰的当地人,有眼神警惕的异国商人,还有不少一看就是亡命之徒的彪形大汉,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
“这里,就是地狱的门口了。”
苍鹰走到姜芷身边,压低了声音。
“再往前走五公里,就是界河。过了河,就是金三角的地界。”
“联络人呢?”姜芷问。
“代号‘渔夫’,”苍鹰回答,“接头地点是镇子最东头的‘渡口茶馆’,接头暗号是‘江上风大,可有渡船?’,对方如果回答‘只渡有缘人’,就是他了。”
“走吧。”
一行人下了车,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李铁和王柱走在最前面开路,苍鹰和另外两名队员护在姜芷左右,剩下的人则分散在四周,看似闲逛,实则将姜芷牢牢地保护在中心。
渡口茶馆,与其说是个茶馆,不如说是个用竹子和茅草搭起来的棚子。
几张油腻腻的桌子,配上长条板凳,生意却异常火爆。喝茶的,大多是些准备过河的脚夫和船老大。
姜芷一行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茶馆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提着一把缺了嘴的紫砂壶,慢悠悠地走过来,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颜色浑浊的茶水。
“客官,喝点什么?”
苍鹰看了一眼姜芷,见她微微点头,便开口问道:“老人家,江上风大,可有渡船?”
茶馆老板倒茶的手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珠抬起来,在他们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姜芷脸上。
“船有的是,”他慢悠悠地说,“就怕你们这身子骨,经不起那风浪。”
暗号对不上。
苍鹰的心,往下一沉。
是对方在试探,还是他们找错了人?
“老人家说笑了,”姜芷突然开口,声音清甜,“我们都是庄稼人,有的是力气,不怕风浪。倒是老人家您,这腿,怕是经不起这江上的湿气吧?”
茶馆老板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姜芷。
“你……说什么?”
“我说,”姜芷的目光,落在他那条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走路时总会不自觉拖一下的左腿上,“您这左腿,每逢阴雨天,或是到了下半夜,是不是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骨头,又酸又麻又疼,坐不住,躺不下,恨不得把这条腿给砍了?”
茶馆老板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毛病,跟了他快二十年了!
是早年在丛林里受了瘴气,又被毒虫咬了,落下的病根。
他找遍了当地的土医、巫师,都没用。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