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之所以会被留下一条贱命,其实是季龄语用他的十年换的!
去他国为质子并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一般也只有被废弃的皇子才会成为质子。他们虽然贵为皇子却并得不到皇子该有的待遇,他们活在别人的屋檐下,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一方面代表着自己国家,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向对方低头,很多皇子在成为质子之后就彻底沦为了他国的狗,而季龄语却始终苦苦挣扎,在国家和个人之间徘徊游移。
昔日各方面都比他人优秀的季龄语到了齐西国却成了齐西国皇宫贵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嫉妒他的才干,想尽各种手段要逼迫他向他们低头,他们给他设下陷阱,他们切断他的生活补给,他们让他走投无路!
“曾经你问过我,是否知道冬日手脚生疮,却只能看着它溃烂发脓时的无力感?”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虽然早就已经不复当初丑陋的模样,但是他却依旧在微微颤抖着,“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但知道这种手脚溃烂的无力感,而且还因为被逼迫着将烂手探入冰湖为齐西国贵族们捞鱼而永远的失去了弹奏瑶琴的能力。”
什么!我大吃一惊。
可他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继续道:“曾经,你还问过我,是不是知道活吞老鼠的味道。”他不急不慢的对我说,“我不但知道老鼠的味道,我还吃过猫,吃过蟑螂,甚至……”他的眼里刻满心酸,但他却依旧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对我说,“甚至,我还吃了我从金鼎王朝带过去的随从……”
齐西国的国王原本就没想着要让季龄语活着回去,他一直就在等待金鼎王朝内乱,在他看来季成琪是叛变篡位,那么白室皇族的拥护者就一定会为白家报仇,两三年内金鼎王朝必然会大乱,而他到那个时候再发动侵略,既得了季成琪的珍宝,还能占领土地,一举两得。
所以对于齐西国贵族们对季龄语的欺压,他根本不闻不问,甚至还有点支持的意思。
贵族们找各种名目要弄死季龄语,但都没有成功,于是他们又将目标对准了季龄语身边的随从。
能跟着季龄语一起去往齐西国的仆人必定是季龄语的心腹,但也就是这个心腹,却被齐西国的贵族杀害,并被做成了肉丸,以齐西国国王的名义送到了季龄语面前。
当时的季龄语知道贵族们杀了自己的心腹,也知道眼前的肉丸就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人,但是他就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不吃是藐视国王,他没有选择。
“我当着贵族们的面吃下了肉丸,还要装疯卖傻的冲他们笑,说好吃,感谢国王陛下的恩赐。”蓝色的眼里满是泪光,但是他硬抬着脖颈没有让它们落下来,“在他们走后,我觉得我季龄语都已经不是人了!我是个野兽,我是个恶鬼,我是……一个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吃人妖怪!”
我听得颤抖,我认识的季龄语素来温柔,以前的他连一只蝼蚁都舍不得踩死,还经常教育我说“万物皆是命,理应平等相待。”
我无法想象他吃下自己随从时的那种几乎崩溃的情景,如果是我,怕是会直接疯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