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拿颤声问道:“小师傅,小海他……他怎么样了?”
我探查了一下孩子的魂魄,三魂七魄虽有动荡,但根基未损。我在他额前虚画一道安魂符,将一丝安宁的气息渡了过去。
“没事了,魂魄归位了,睡一觉就好。”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们:“本想好言相劝,给她一个轮回的机会,没想到她执念如此之深,竟当着我的面行凶。抱歉,是我大意了,竟以为她真的能放下。”
“不……不怪您……”思婷的声音细若蚊蝇,她埋在丈夫怀里,低声说,“我妈……她就是这样的人……她认定的事,从来没有谁能改变……我以为她死了,会不一样……没想到……”
“人没事就好。”我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下去,对她也是二次伤害。
“这桩事,到此为止。孩子醒来后若还有不适,杀一只壮年大公鸡,取一碗生鸡血让他喝下,可补足损耗的阳气。别再去医院了,那是白费钱。”
这对夫妻为孩子治病,恐怕早已家底掏空,再去折腾,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见过太多因病返贫,最终夫妻反目,家庭破碎的例子。
他们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不该就此断送。
“我们记住了!谢谢,谢谢小师傅!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王大拿激动得语无伦次,就要下跪。
我急忙拦住他:“别!”
“小师傅……”就在我准备告辞时,思婷忽然叫住了我,她的眼神复杂,充满了恐惧、悲伤,还有一丝无法割舍的血脉纠结。
我看着她,示意她问。
她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妈……您……您打算怎么处置她?”
我闻言,心中了然,反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
思婷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小师傅……您能不能……别让她魂飞魄散?我知道她罪大恶恶,可她毕竟是我妈……是我……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我不想她死后,还因为我……落得那样的下场……”
“放心。”我看着她,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让她魂飞魄散。”
“我会剥离她的怨气,洗去她的执念,再送她入轮回。来世,希望她能做个简单快乐的普通人。”
“真的吗?!”思婷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说着,她双腿一软,又要跪下。
我再次扶住她,语气严肃了几分:“嫂子,这一跪,我受不起。你记住,因果循环,她有此劫,是她执念太深。我出手,是我的修行。与你无关,不必背负。”
我给吴胖子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要离开。
“小师傅请留步!”王大拿快步追上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硬要塞给我,“小师傅,我们也不知道您的规矩……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我看着那红包,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这钱,我不能收。”
我淡淡地说道:“我非请自来,是为‘随缘’。若是你们登门求我,我必取重金,那是‘交易’。今日之事,若收了钱,缘法就破了,于我修行无益。钱留着,给孩子买些好吃的,也给你们自己,添补一下生活。”
看着他们窘迫又感激的样子,我话锋一转。
“也罢,今日缘分一场,我再多说一句。”
“你们家财运有损,是因这桩事而起。回去后,在家宅正中心的位置,摆上一盆发财树,在树下的土里,埋入五枚金色的五角硬币,凑齐五行金气。”
“从明日起,每日清晨八点整,为它浇水。切记,不多不少,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不可断。”
“四十九日后,风水流转,你们散掉的财,自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对着我又是千恩万谢。
我没有再多停留,带着吴胖子,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世人总说为你好,却不知,那份好,有时是世上最沉重的枷锁。
若爱变成了占有,那便不是爱,而是孽。
希望他们能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与安稳,别让这份执着,最终也变成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