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光他们!”
部分贵族、头人跟着鼓噪附和,勉强压住了阵脚。
但周军的攻心之计接踵而至。快嘴军卒再次开骂,语气充满了鄙夷:“雷克萨,你这老匹夫!
不过看了几本偷来的汉人兵书,就敢在我军面前班门弄斧,冒充大尾巴狼?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算计我铁血军寨?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谁?”
话音刚落,周军阵型微微分开,十多名被俘的狼戎人被推到了阵前。正是雷克萨的三子穆托达和族老之孙伯恩等人。
这两拨俘虏的待遇天差地别:穆托达及其亲信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而伯恩几人却穿着厚实的锦袄,面色红润,满脸油光胖了不少,与周遭的肃杀环境格格不入。
这鲜明的对比,像一把尖刀,瞬间刺入了狼戎人的心中,引发了更大的骚动。
底层那些时常忍饥挨饿的勇士,看着伯恩等人成为俘虏却还吃得好穿得暖,眼神复杂,心思浮动。
“穆托达!”雷克萨看到爱子如此惨状,心如刀绞,目眦欲裂,紧握弯刀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周军士卒的嘲弄声再次响起:“看清楚了没,雷老鸟?你的好儿子落得如此下场!再看看伯恩公子,他们才是聪明人,仰慕我汉家文化,愿弃暗投明,学习耕种,不再冬日挨饿。”
“是不是啊,伯恩公子?”
伯恩等人被身后军卒死死按住,拼命想摇头否认,却被强行制住,扯着脑后头发一晃一晃的。身后还有人鹦鹉学舌,说着“没错”“就是”。
在外人看来,仿佛是在频频点头承认。这套秦猛所授的离间计,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效果,黑狼部落的军心,已悄然间出现了裂痕。
连族老的孙子投靠都能获得优待,何况底层的狼戎?没准投靠汉人,不用挨饿,过得比现在好,
“混帐!无耻!”雷克萨暴跳如雷,用凶狠的目光扫视四周,凭借多年积威,勉强压制住了内部的人心思变,但气氛已变得异常压抑。
而周军的挑衅还在升级:“哈哈哈,雷老鸟,是不是气得肝儿疼?还想派人去幽州找崔文远求救?
我告诉你,找他也没用!你这是吃屎摸不到茅房门!是不是想救你儿子?偏不让你如愿!”
“跟这群言而无信的鞑子废什么话!直接砍了算了!”张富贵适时的“怒”声喝道,配合得天衣无缝。
几名军卒立刻大声应是,哐啷拔出雪亮的钢刀,架在穆托达等俘虏的脖子上,来回比画着。
“父汗,救我——!”
穆托达被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哀嚎求救声。他研究过汉人文化,也学会苟且偷生。
眼看局势即将失控,雷克萨眼中闪过一丝诡诈,他强压怒火,用流利的汉语大声喊道。
“对面的周军将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也不轻害俘虏!
我黑狼部落愿意用战马牛羊,换回我儿和部众!我们可以谈一谈!”
他此举一来是真心想救儿子,二来更是想拖延时间,观察周军虚实,并等待后方营地做好准备。
张富贵心中暗笑,这老小子果然中计,正合我意!
他立刻扮作一副被说动的样子,拍马再次出列,大声回应:“雷克萨,我大周乃是礼仪之邦,最讲道理。既然你愿意谈,那就拿出诚意来。你能出多少战马牛羊换你儿子的命?”
于是,在这风雪交加的两军阵前,出现了一场极为诡异的讨价还价。
双方将领隔空喊话,木喇叭将声音不断传递。
“三百匹战马!”
“三百?你打发叫花子呢?你这儿子可是块读书的料,懂得文韬武略,更是个人才,五百太少!”
“四百匹!”
“不行,你没诚意。”
“还是,那…那六百匹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