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呢？”季晚晴听到自己声音微颤地问，“现在功成名就了，觉得配得上了？所以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用这种方式强行介入我的生活？周叙白，你有没有问过我，我还需不需要你？还想不想要你这种……迟来的堂堂正正？”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明显的赌气和伤害意味。
周叙白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仿佛被她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剧烈的痛楚，像是被利刃刺穿了心脏。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最终，他只是缓缓地松开了力道。
他没有像季晚晴预想中那样激动地反驳或解释，反而像是接受了她的指责，唇角牵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你说得对。”
他垂下眼眸，避开她带着刺的目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现在有了能力，就可以弥补过去，就可以……重新争取一次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再抬眼时，眼里虽然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却多了一种固执的平静。
“但是晚晴，我这么做，不是因为功成名就后的炫耀或者施舍，更不是为了弥补我自己的遗憾。”
他的目光坦诚地迎向她，“是因为我还喜欢你，从未停止过。”
季晚晴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猛地攥紧，又酸又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种话，而她的怒气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宣泄，反而被他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情感砸得晕头转向。
“看到你家出事，我找了你很久，可是你以前那些同学和朋友都联系不到你……无意间看到你直播间的那一刻，我既心疼又……卑劣地感到一丝庆幸，庆幸至少还能以某种方式看到你，知道你在哪里。”
他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空白的存在，一开始确实只是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但看着你在逆境里一点点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你对着镜头努力微笑，看着你即使疲惫也坚持直播……我没办法再仅仅只是看着。”
“打赏，是因为不想你为生计发愁，陪你打游戏，是想多和你相处一会儿，哪怕只是游戏里的短暂时光。”他顿了顿，声音更沉，“生日广告……不是幼稚，不是霸道，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祝福，想让你在生日这天，成为这座城市的焦点，也想替你找回那些流失掉的流量，我想把所有我能想到的好都捧到你面前。”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愧疚，有坦诚，更有深情与坚持。
季晚晴彻底愣住了。
她准备好的所有尖锐的言辞，所有自我保护的盔甲，在他这番平静却无比真挚的告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愤怒的潮水渐渐退去，露出底下复杂而混乱的滩涂。
有心酸，有动容，有对过往的释然，也有对未来的茫然无措。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还能说什么？继续用冷言冷语去伤害一个捧着真心、承认所有错误、却依然固执地说着喜欢的人吗？
她做不到。
看着她眼中戾气消散，只剩下迷茫和挣扎，周叙白的心微微抽痛，却也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