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晴偷偷抬眼看他，灯光下，他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唇线微抿。
不得不承认，裴屿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干净、沉稳、让人信赖的好看。
“好了。”裴屿涂好药，拿起新的纱布和绷带，开始熟练地包扎。
他的动作又快又稳，不一会儿，一个比她自己缠得要漂亮、牢固得多，并且不会影响活动的绷带就包扎好了。
“谢谢裴大哥……”季晚晴看着手腕上整齐的绷带，由衷地道谢，心里充满了感激，“每次都这么麻烦你。”
“举手之劳。”裴屿收拾着医疗用品，语气平淡，还是那套常说的说辞，“我们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而且，你的手很重要，要好好保护。”
他指的是她直播、打游戏都需要用到手。
季晚晴心里微微一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裴屿将医疗箱合上，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季晚晴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今晚直播……还好吗？”
他问得委婉，但季晚晴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眉心，“说实话，有点累，最后那个问题……太突然了。”
裴屿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抱歉，我的问题让你为难了。”
“没有没有，”季晚晴连忙摆手，“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那种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真实的迷茫，“裴大哥，你说……感情的事情，为什么可以这么复杂呢？”
她似乎只是无意识地感慨，并没有指望裴屿回答。
裴屿看着她困惑又疲惫的样子，眼神深邃。
他静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因为人心本就是最复杂的，不需要急着寻找答案，顺其自然就好，最重要的是，别让自己太累。”
他的话语像是一股温润的泉水，轻轻流淌过季晚晴有些焦躁的心田。
她抬起头，对上他温和而包容的目光，那一刻，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放松了一些。
“嗯，谢谢你，裴大哥。”她轻声说，这次的道谢，包含了更多的东西。
裴屿微微颔首，站起身。
“明早我去医院看看阿姨的情况，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办出院了，你的伤口不要沾水，明天我下班回来再帮你换药。”
这一次，季晚晴没有再拒绝，她点了点头，“好，那……明天再麻烦你。”
“如果可以的话，你这两天最好也别直播了，就算是你画我猜这种小游戏，握鼠标频繁用到手腕也影响恢复。”
季晚晴沉默了两秒，轻声叹了一息，“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看看的。”
裴屿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也没有再说更多，“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送走裴屿，关上门，季晚晴背靠着门板，看着手腕上包扎得妥帖的绷带，心里五味杂陈。
感激、安心、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裴屿的存在，就像他包扎的伤口一样，稳定，可靠，让人在不经意间就想要依靠。
第二天早上，季晚晴被手机闹钟吵醒。
她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洗漱完成，准备去医院。
刚到医院不久，裴屿就过来了。
他穿着白大褂，显然是刚忙完工作抽空过来的。
晨间检查的时候已经确认过季母各项指标稳定，恢复良好，确实可以安排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