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算你现在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可你也要爱惜爱惜我们家娘子的身体呀!我们家娘子为了给你解毒,在白太医的指引下强行中了情人蛊。现在棉棉的身子几乎被那蛊虫给挖空,若是您出了什么事,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她这一身的精血吗?!”
“什么?!”薛煌纤长的睫毛颤抖。
薛煌目光如同寒潭中的冰凌,扫向跪在他床榻旁的小覃子和小宋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醒来之后便没有人告诉他究竟是怎样解毒的,他本以为是太医院的人用太医院的药保住了他的命,可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个过程。
小宋子只能将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汇报给薛煌。小覃子则低着头,一言不发。
薛煌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这才看到陆棉棉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还流着一些刺目的血迹。陆棉棉平日里呼吸沉稳,可眼下呼吸微弱的几乎看不见她胸膛的起伏。
随着刚才的碰撞,陆棉棉身上的那个狐裘大氅已经从肩膀上滑落,现在在她的背后虚浮地挂着。狐裘大氅里面只有一身月白色的里衣,刚才的动作牵扯到陆棉棉胸前的伤口。月白色的里衣心口处正蔓延开一块赤红的血迹。
云娘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哽咽,“大人,你真的不知道那三个时辰的百般锥心之痛,我们家娘子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求求你爱惜爱惜她为你做的这一切吧……”
薛煌摆了摆手,“小宋子,你先将这檀木托盘中的东西仔细收起来。面见陛下的事情,改日再议吧。”
小覃子开口,“大人,可是……”
小宋子和云娘双重的目光注视下,小覃子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三个人默契的从房间内退出去。
薛煌虚弱的手掌再次揉了揉陆棉棉毛茸茸的头,轻轻勾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怎么这么傻?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万一这件事情出了任何差错,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朝堂纷争,随他去吧。现在男人心中全部的涟漪都留给了面前的这个傻女人。
“是我对不起你……”
“大人,没有什么对得起和对不起的大人也多次救过我的命。大人怕我出什么意外,我亦然。若是大人出什么意外,我怕是真的会给大人殉情。”
陆棉棉脱下身上的狐裘大氅慢慢的爬到床榻上,两人相互依偎着,用彼此的体温给对方取暖。
陆棉棉:“若是大人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心中有愧的话,那就请大人下次再行动之前要关心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薛煌眼角滚过一颗硕大的泪珠,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好。”
他这一生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可却在扬州城瞥见了自己的光。他之前执行任务从来都不在乎自身的生与死,他甚至有时候觉得死亡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可现在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了他爱的同样爱他的人。他不想再踏入地狱般冰冷的生活了,他竟然开始在乎自己的生死,想为了一个人活下去。
薛煌的脸埋在陆棉棉的发间感受着独属于陆棉棉的那股皂角的清香味。他发现他是无比贪恋这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