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陆姑娘。”
“只是我身家贫寒,现在尚未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感谢薛大人与陆姑娘。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敬路姑娘一杯,若是薛大人与陆姑娘日后有什么能够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不必客气,我定结草衔环报答二位的恩情。”
说着,白青竹举起茶杯相敬。
陆棉棉视线下瞟,少年的手腕骨处上方有一道约半寸长的征明旧伤疤贯穿在形似半片柳叶的褐色胎记上。
陆棉棉中的茶盏未曾拿稳,“哐当”一声,白玉瓷杯在地面的青砖上摔成了多块碎片。
橙黄色的茶水泼湿了陆棉棉裙摆意这些。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白青竹的手腕,仔细端详他手腕骨处的那道旧伤疤。
陆棉棉:“你手腕上的这伤疤是怎么来的?”
白青竹:“陆姑娘,这是我幼时留下的伤疤。不过还请陆姑娘放心这道伤疤,看起来虽然狰狞可怖,但却并未伤及,根本不会影响我日后在太医署学习针灸之术的。”
陆棉棉粉丝飘忽,仿佛又想起了她当年一遍又一遍做过的那个噩梦。扬州城的运河江畔中,弟弟幼小的身影在运河湍急的水浪中上下沉浮,浊浪中一遍又一遍伸出的小手便印着这一道有着伤疤的柳叶胎记。
年幼的弟弟一声声唤姐姐,一声声唤救命……
陆棉棉眼睛滚烫的热泪滴在这陈年的旧伤疤上。白青竹浑身一颤,“陆姑娘,你这是何意……”
陆棉棉紧紧的扣着白青竹的手腕,错不了,这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一道胎记。眼前的人就是他当年被大水冲走的亲弟弟陆怀昌。
“昌哥,你还记得……”
“摇啊摇,摇过桥,乌蓬船儿水上漂。新嫁娘,坐船梢,红绣鞋,花枝俏……”
白青竹的瞳孔突然皱缩在一起!
尘封的记忆裂开缝隙,扬州河绿柳畔,这是他小的时候他的阿姐经常给他哼唱的童谣。
“阿姐——”
“是我,我是陆怀昌啊——”
白青竹扑通一声跪在地面上,膝盖重重的砸在青砖上,银丝炭的炭火盆噼里啪啦的炸出声响。
陆棉棉同样半蹲在地上,将他失散多年的弟弟紧紧拥入怀中。陆棉棉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入怀昌脊背上凸起的骨骼。这么多年的血脉相隔,化成姐弟二人悲痛的哭泣,何如决堤一般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