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骤然压在了黑水沼边缘这片狼藉的礁石营地之上。方才还充斥着能量嘶鸣、武器呼啸、怪物咆哮的混乱战场,此刻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沼泽气泡破裂的咕嘟声,以及无数道交织在刘臻身上的、含义复杂的锐利目光。
“基金会”小队残余的四人(一人中毒倒地不起,一人被触手扫伤)死死盯着从礁石后现身的刘臻,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暴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他们耗费巨大代价、精心策划的行动,竟然在最后关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看似狼狈不堪的年轻人一刀斩断!设备彻底瘫痪,线缆断裂处闪烁着不祥的电火花,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
另一边,从淤泥中跃出的三名“影蛇”成员(其中一人似乎也在刚才的混乱中受了伤,行动略显迟滞)同样紧盯着刘臻,覆盖着淤泥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却透露出惊疑、审视以及一丝极其隐蔽的、仿佛发现意外猎物的锐利光芒。他们的袭击计划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
而刘臻,则成为了这场诡异僵局的中心。他背靠着冰冷的黑色礁石,暗青长刀横在身前,胸口微微起伏,面色因方才的爆发和持续的紧张而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冰冷而坚定,毫不退缩地迎向双方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必须面对。
“是你。”“基金会”小队首领,那个声音嘶哑的中年男子,死死盯着刘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你毁了一切!”他手中的奇特步枪微微抬起,枪口隐约指向刘臻,但似乎又顾忌着什么(或许是担心再次惊动沼泽,或许是刘臻刚才展现出的诡异速度和破坏力),没有立刻开火。
刘臻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刀柄,目光扫过对方残破的设备和伤员,又瞥向另一侧虎视眈眈的“影蛇”,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局势。双方都损失惨重,投鼠忌器,都不敢轻易再动。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影蛇”那边,一个身形最为瘦小、动作却异常轻盈的身影(似乎是头领)忽然发出几声极其轻微、如同蛇嘶般的奇异音节。另外两名“影蛇”成员微微点头,动作极其隐晦地调整了位置,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既能威胁“基金会”残部,又能随时扑向刘臻的阵型。他们的目光在刘臻和瘫痪的设备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你们‘影蛇’也想打‘钥匙’的主意?”“基金会”首领显然也注意到了“影蛇”的动向,嘶哑地冷笑一声,试图祸水东引,“别忘了我们的协议!先拿下他,设备或许还有修复的可能!”
“协议?”那瘦小的“影蛇”头领终于开口,声音尖细而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协议的前提是你们能控制‘摇篮曲’。现在它成了一堆废铁。”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刘臻,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审视,“他的价值或许比你们承诺的更高。”
刘臻心中凛然。果然!“影蛇”的目标之一竟然也是他!是为了他身上的“钥匙”之力?他们和“基金会”之间果然有肮脏交易。
“你们敢!”“基金会”首领怒喝,但底气明显不足。失去设备,他们在这片绝地面对“影蛇”已无优势。
三方陷入了微妙的平衡,彼此牵制,谁也不敢先动手,生怕被另一方渔翁得利。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沼泽瘴气无声流淌,压抑得令人窒息。
刘臻心念电转,必须打破僵局!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你们的设备,试图催眠和控制沼泽下的东西?你们可知那是什么?惊醒了它,你们以为能控制得住?方才的动静,只是它打个哈欠而已!”
他的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让双方脸色都是一变。
“基金会”首领眼神闪烁,厉声道:“闭嘴!你懂什么!那是宝贵的‘样本’!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样本?”刘臻冷笑,故意加重语气,“我看是通往地狱的催命符!你们和‘红视’那帮疯子合作,窃取‘圣骸’知识,如今又想打这沼泽的主意?就不怕被反噬得尸骨无存吗?”他故意点出“红视”和“圣骸”,既是试探,也是挑拨。
果然,“基金会”首领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而“影蛇”那边也传来了极其轻微的骚动,显然“红视”这个名字让他们也极为忌惮。
“你你怎么会知道。”首领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轻微、却快如鬼魅的黑色影子,毫无征兆地从营地侧后方一片阴影中疾射而出!目标并非场中任何人,而是直取那台瘫痪的“摇篮曲”设备基座上某个不起眼的、似乎储存着数据的核心部件。
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甚至连刘臻都只看到一抹残影。
“找死!”“基金会”首领和“影蛇”头领几乎同时怒喝出手。
首领手中的能量步枪瞬间射出一道炽热光束,而“影蛇”头领则甩手射出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毒针。
砰!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