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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归途的孤影与尘封的往事(1 / 2)

龙骨山脉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淡去,如同褪色的血痂,残留着惊心动魄的过往与刻骨铭心的悲痛。刘臻背着父亲冰冷僵硬的遗体,一步一步,行走在荒凉的戈壁与沙丘之间。每一步都沉重如山,踏起的尘土仿佛都带着血色。

阳光灼热,风沙依旧,却再也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焦灼与艰辛。内心的冰冷与空茫,远比外界的环境更加酷烈。父亲的重量压在背上,那份曾经支撑他、指引他的温暖与力量,如今只剩下无言的沉重与永恒的失去。

墨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另一个方向,没有告别,只有那句意味深长的“需要你这样的力量”和那块冰冷的令牌,沉甸甸地揣在怀里,与那两枚同样沉默的金属碎片为伴。

归途漫漫,孤影茕茕。

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东方。回到那个早已物是人非的故乡,将父亲安葬在母亲身旁,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为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沿途的景象与来时并无二致,死亡沙海依旧广袤无垠。但此刻的他,心境已然截然不同。失去了父亲的指引,背负着沉重的真相与未解的谜团,前路仿佛被浓雾笼罩,看不到丝毫光亮。

干渴、饥饿、疲惫这些生理的折磨依旧存在,却似乎无法再撼动他分毫。他的精神仿佛在极致的悲痛中淬炼过,变得异常坚韧而麻木。掌心的烙印安静地散发着恒定的温热,如同最后的陪伴,与碎片之间那微弱却持续的共鸣,是他与这个冰冷世界仅存的连接。

他依靠着本能和模糊的记忆跋涉,避开流沙,寻找着微弱的水源。白昼赶路,夜晚则寻找背风的岩缝,将父亲小心安置,自己则守在洞口,望着满天星斗,久久无法入眠。父亲的音容笑貌、最后的嘱托、牺牲时的决绝,如同循环往复的梦境,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痛楚。

“活下去找答案。”

父亲最后的话语,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答案?关于什么?关于“门”?关于“它”?关于“溯源者”和“墓碑计划”?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一切都太过庞大和模糊。

数日后,他再次穿越了死亡沙海的边缘,重新踏入了那片相对熟悉的、荒凉却偶有生机的戈壁地带。身体的疲惫达到了极限,水囊再次见底。他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几乎干涸的盐碱水洼,勉强补充了些许水分,苦涩的味道灼烧着喉咙。

就在他准备继续赶路时,远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烟尘。不是风沙,更像是车辙?

他立刻警觉起来,迅速背起父亲,躲到一片风蚀岩柱的后方,屏息凝神。

不久,一辆覆盖着厚厚尘土的、经过改装的旧式越野车,颠簸着从远方驶来,速度不快,似乎在勘探地形。车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但那种实用至上的粗犷风格,让刘臻瞬间联想到了“档案馆”野外作业的车辆。

是敌是友?是“基金会”的残部?还是“档案馆”其他派系的人?

车辆在距离他藏身地不远的地方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跳下来两个穿着耐磨野外作业服、戴着风镜和头巾的人。他们并未携带明显武器,一人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另一人则蹲下身,检查着地面的痕迹。

“痕迹很新,是一个人,负重不小,向东南方向去了。”蹲着的那人抬头说道,声音透过风镜有些模糊,却透着一股干练。

拿望远镜的人放下镜子,叹了口气:“这鬼地方,除了咱们这种讨饭的,还有谁往这钻?希望能碰上,问问情况也好。这片的能量场扰动记录快断档三个月了,上面催得紧。”

他们的对话随意,带着抱怨,却并无恶意,更像是执行常规任务的勘探人员。

刘臻心中稍定。听起来,像是“档案馆”下属的、负责外围能量监测的普通队伍,并非冲着他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与其独自在这绝境中挣扎,或许可以冒险接触一下,获取一些补给和信息?只要不暴露身份和父亲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父亲的遗体小心地在岩柱后藏好,用帆布盖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物,擦了擦脸,这才缓缓从岩柱后走了出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那两人立刻发现了他,瞬间警惕起来,但看到他孤身一人、衣衫褴褛、面色疲惫的样子,警惕又稍稍放松。

“什么人?”拿望远镜的人喝道,手按在了腰间的信号枪上。

“迷路的旅人。”刘臻沙哑着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无助,“水喝光了,能不能分我一点?”

那两人对视一眼,蹲着的人站起身,从车上取下一个水壶,谨慎地扔了过来:“接着。从哪来?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刘臻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甘冽的清水让他几乎枯竭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一丝活力。他喘了口气,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经历:“从西边来,跟的勘探队遇上了沙暴走散了,好不容易才摸出来。”

“西边?”拿望远镜的人皱了皱眉,“最近西边可不太平,能量乱得一塌糊涂,好几支队伍都失联了。你小子命真大。”他打量着刘臻,“就你一个人?”

刘臻点点头,面露悲戚:“就我一个活下来了。”

两人似乎信了几分,神色缓和了些。蹲着那人道:“我们是‘地理与历史勘测协会’第七外勤队的。你要去哪?我们可以捎你一段到最近补给点。”

“地理与历史勘测协会”——刘臻知道,这是“档案馆”对外的幌子之一。看来没错。

“谢谢,我想往东走,回家。”刘臻低声道。

“东边?那可远了。上车吧,顺路。”拿望远镜的人摆了摆手。

刘臻心中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们的水。我还得去找找队友的遗物。”他不能丢下父亲。

那两人看了看他,也没强求:“随你吧。这附近还算安全,再往东走两天,应该能碰到巡逻队。自己小心点。”他们似乎任务在身,不愿多耽搁,递给他一小包压缩饼干,便上车离开了。

烟尘远去,戈壁再次恢复寂静。

刘臻松了口气,回到岩柱后,看着父亲安详的遗容,心中五味杂陈。与外界短暂的接触,让他恍惚间仿佛从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梦境中短暂醒来,却又不得不再次踏入其中。

他收起饼干,重新背起父亲,继续东行。

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少许补给,路途似乎不再那么绝望。两天后,他果然遇到了一支“勘测协会”的小型巡逻车队。这次他接受了帮助,搭车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型补给据点。

据点很小,只有几间石头房子和一个简易的通讯塔,驻扎着几名工作人员。看到刘臻背着遗体出现,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刘臻依旧用之前的说辞搪塞过去,只请求能借用工具和一处安静地方,简单处理一下父亲的遗体,并希望能发送一份加密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