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臻心一横,感应着碎片和令牌共鸣最强的方向,猛地转向,冲向一片地势更陡、藤蔓更密的区域。
追逐持续了约一刻钟,刘臻体力消耗巨大,伤口再次隐隐作痛。就在他即将被追上的瞬间,前方地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道深邃的、被浓雾笼罩的峡谷!峡谷对面,是一片更加古老、更加阴暗的森林,那里的树木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泽,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般沉重。
碎片和令牌的共鸣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剧烈震颤,几乎要脱体而出!就是那里!“泣血林”。
但峡谷阻隔,下方是深不见底、雾气翻滚的深渊。
身后追兵已至!
刘臻不及细想,目光扫到峡谷边缘垂落的数根粗壮的古藤,他猛地加速前冲,在崖边纵身一跃,同时“引路杖”挥出,精准地卷住一根古藤,借力向对岸荡去。
“拦住他!”老者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
一支毒箭呼啸而来,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出一道血痕!另一支箭则射中了缠绕古藤的岩壁,溅起碎石。
刘臻险之又险地荡到对岸,落地翻滚,毫不停留,一头扎进了那片暗红色的、死寂的森林之中。
一进入“泣血林”,周围的景象瞬间大变。
光线陡然暗淡下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滤网遮住了天空。所有的树木、藤蔓、甚至地面的苔藓,都呈现出一种深浅不一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暗红色泽,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花香和邪异能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抑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没有任何虫鸣鸟叫,连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怀中的碎片和令牌停止了震颤,恢复了平静,但那种强烈的、指向森林深处的共鸣感依旧存在。
他回头望去,峡谷对岸,那三名“红视”信徒停在了边缘,没有跟过来。那名枯瘦老者用怨毒而忌惮的目光死死盯着这片暗红森林,最终不甘地嘶吼了一声,带着另外两人缓缓退后,消失在了雾气中。
他们不敢进入“泣血林”?这里有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东西?
刘臻稍稍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这片森林给他的感觉,比外面更加危险和诡异。
他检查了一下手臂的划伤,只是皮外伤,毒素似乎并不剧烈。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泣血林”内寂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树木形态扭曲,枝杈如同鬼爪。地面松软,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落叶。他发现了一些巨大的、非自然形成的爪印和拖痕,以及几处被暴力破坏的祭祀石堆,似乎有更强大的力量曾在此地活动过。
碎片和令牌的指引越来越清晰,最终将他引向森林中心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暗红色巨树根系自然缠绕形成的、如同巢穴般的隆起地带。
靠近“巢穴”入口,他感受到一股庞大、古老、却异常混乱狂暴的能量波动从深处散发出来,其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属于父亲烙印的微弱残留气息。
父亲来过这里!而且似乎动用了力量。
他心中一惊,加快脚步,冲入“巢穴”。
巢穴内部空间巨大,光线昏暗,中央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景象让刘臻倒吸一口凉气——
数具穿着“红视”服饰和“基金会”作战服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死状极惨,仿佛被巨力撕碎或某种能量冲击震碎了内脏。墙壁上布满了激烈的弹痕和能量灼烧的痕迹。
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双方似乎在此火并。
而在空地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用暗红色树枝和泥土垒砌的、粗糙却巨大的祭坛!祭坛上,空空如也,但残留着一种令人心神悸动的、仿佛某种庞大存在刚刚离去不久的恐怖威压。
祭坛周围的地面上,用鲜血(似乎是人类的)绘制着一个巨大的、与黑曜石挂坠上图案相似的“圣眼”符号。
在祭坛一侧的岩壁上,刘臻发现了一道深深的、新鲜刻上去的、指向巢穴更深处方向的箭头标记!标记旁,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却熟悉的、代表“紧急”和“跟随”的暗号——是父亲留下的。
父亲在这里经历了战斗?他指向更深处是什么意思?祭坛上原本放着什么?难道就是所谓的“圣骸”?已经被取走了?被谁?父亲吗?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脑海。
就在这时,巢穴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拖拽移动!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却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声!那声音隐隐有一丝熟悉。
刘臻脸色剧变,再无犹豫,紧握手杖,朝着父亲标记的方向,全速冲了进去。
巢穴深处通道曲折,光线愈发昏暗。那嘶吼声和拖拽声越来越近。
终于,他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眼前是一个较小的、布满晶莹血色矿石的洞窟。
洞窟内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洞窟中央,一个身影被无数血红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晶刺牢牢钉在岩壁上!那人浑身是血,低垂着头,气息微弱,但刘臻一眼就认出了那身熟悉的、沾满血污的勘探服。
是父亲!刘正荣!
而在父亲身前,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背生血色晶刺、皮肤苍白、双眼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类人形怪物!那怪物正伸出利爪,似乎想要从父亲体内剥离什么!它身上散发出的,正是那股混乱狂暴、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压!
“爸!!!”
刘臻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不顾一切地挥动手杖,冲向那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