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听得心头一跳,向樊离厉声问道:“为什么那些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樊离被林岳吓了一跳,浑身哆嗦道:“我也不知道啊!那些话都是我用来临时安抚他们的……”
林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王昭武等人道:“走,我们先去他们营地看看,再做下一步打算!”
精锐营押着荀治业、樊离等人,簇拥着林岳,浩浩****地朝聚居营地走去。
队伍翻山越陇,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一处人类的聚居营地映入眼帘。
营地果然十分简陋,别说什么城池,就连一堵墙都没有,仅有一道木石栅栏和篱笆阻隔,还到处都是破洞,颓败不堪。篱笆外围更是壕沟都没挖,一马平川,也不知道是缺乏劳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此时营地已经由精锐营接管。林岳走进去的时候,入目所见,几乎怀疑自己走入了一个叫花子、流浪汉的聚集场所。
只见偌大的一片地方,帐篷、茅房横七竖八,处处垃圾成堆,竟无一条像样的道路。不少面目黧黑、浑身污垢的人,甚至干脆幕天席地,只有一块破布、或者一卷草席裹身,伴着垃圾堆就地而卧。
“这是什么营地?简直是地狱。”连俞飞燕都忍不住感叹。
“我第一次找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像荀治业这样的无能之辈,随便纠集一伙人就敢称王称霸。唉!生逢这样的乱世,人命如草芥。跟他们相比,我们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王昭武由衷地感慨。
“放开我!放开我!”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小孩。
“啊~”接着是另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小兔崽子,偷老子的饼,还敢咬老子。老子抓住了你,非把你活活打死不可!”
林岳循声看去,就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营地里穿梭追逐,途中掀起杂物横飞。
那前面的小小身影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模样,蓬头垢面,身躯瘦小,两条细腿倒是跑得飞快。
他一边跑,一边不断转弯,试图甩掉后面的男子。转了几下,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到了林岳一行。
这小男孩突然眼睛一亮,脚下一转弯,居然朝林岳奔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林岳的识海里,超脑的提示信息骤然出现:“检测到能力型能量:恶意感知!”
林岳心头微微一震,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小男孩躲到了自己身后。
“呼~呼~你们是谁?干吗护着这小兔崽子?”后面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赶来,怒视着林岳等人。
但他到底还有些眼力,也看得出林岳这些人不好惹,因此只站在原地质问,并没有上来动手的意思。
“一个饼而已,当不得什么大事,明天我代他还你!”林岳淡然一笑道。
“而已?”男子气喘吁吁,还没看清眼前的状况,开口便道:“你是我们营地的人吗?你可知道现在吃的东西有多么宝贵?一个饼就是一条命啊!还帮他还我,你拿什么还?”
“我叫林岳,说话算数。说还你,就一定会还你!”
或许是被林岳的气势所慑,男子想要继续诘问,却突然呐呐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本能地觉得自己如果继续质疑眼前这个人,会显得非常不智。
正在迟疑之际,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于麻子,这么计较干什么呢?小钉子他一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难免嘴馋一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抬抬贵手吧!”
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药爷爷!”躲在林岳后面的小钉子欢呼一声,宛如找到了靠山,飞快地跑到老头那边去了。
于麻子见到这个老头,愤怒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说道:“既然你药坛子都说话了,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下次如果我有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见到老头点头答应,于麻子才满意地转头回去了,仿佛这老头的承诺十分重要一般。
“药坛子?”林岳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见老头转身要走,连忙呼道:“请留步!”
老头站住了身子,疑惑地转过了头来,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承天城林岳!”
“承天城?”老头子脸上露出迷糊的神色:“没听说过!”
林岳见状也不多做解释,说道:“如果我刚才没听错,你就是药坛子吧?”
老头不承认也不否认,显然有些犹豫。
小钉子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轻声说道:“药爷爷,他们是好人!”老头这才走了过来。
“老朽姓谈,常年与药草为伴,与坛坛罐罐为伍。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叫我药坛子,以前的姓名都没有人再记得了。”老头解释道。
“呵呵,那我就叫你药老了!”林岳和善地一笑,先示意王昭武等人自去处理事情,自己随便找了一片地方坐下,说道:“你虽然不认识我,我可是听说过你的名头!”
“哦?”药坛子表情奇怪。
“我问你,云罗茶是否为你所制?”
“嗯,不错!”
“那鯈鱼之毒的解药,是否出自你手?”
“这个……荀首领确实来找过我,我写过一个方子。”
“嘿嘿!”林岳脸色复杂:“你那一剂方子帮了荀治业,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啊?”药坛子不由失色:“那鱼肉只是吃了醉人而已,并不致命。我配的也只是解酒的方子,怎么会出人命……”
“救人的手段用错地方,也可以杀人。”林岳将鯈鱼宴的前因后果对药坛子说了。
“原来如此!”药坛子听了,不甚唏嘘:“我一向深居简出,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却不料其中有这么多变故!一觉睡醒,营地就改了大王旗了!”
“那依你看,这大王旗改得好是不好?”林岳问道。
“呵呵,总不至于更坏吧!”药坛子苦笑了两声:“你看看咱们营地如今这样子,还能糟糕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