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天里,徐阳挺着胸脯在村里来回走动,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气。
王春花更不得了,简直像变了个人。
“准中!考官看了他的卷子,直夸才气纵横!这回县里头一份,非他莫属!”
她甚至开始盘算儿子中了之后该穿什么衣裳去拜谢先生。
大伙儿嘴上跟着夸。
可背地里,谁不是憋着笑?
真考上了,那确实了不得。
秀才老爷不仅免税免徭役,连见了县太爷都不用跪,走路都带风。
可万一没中?
那可就成全村的笑柄了。
十年寒窗苦读都没中的人比比皆是。
徐阳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还想一鸣惊人?
做梦去吧。
赵苏苏看着王春花那副天上掉金元宝的嘴脸,只觉一股恶心得慌。
等到榜没她的名字那天,看她还有没有脸在村头晃悠。
可奇怪的是,许娇娇好些天没露面了。
别说集市,连村口都见不着她的人影。
往常她隔三差五就要出来吆喝几嗓子,炫耀自家膏子多灵验。
如今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影子都不见。
村里人议论纷纷。
赵苏苏正纳闷呢,答案自己送上门了。
“苏苏,你……你得帮帮娇娇。”
梁有花忽然冲进院子,脚步踉跄。
她嘴唇毫无血色,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
赵苏苏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许娇娇日子过得挺滋润吧?马上就要当秀才娘子了,风光无限,前呼后拥的,还用得着我这种穷亲戚来管?她不是瞧不上我?不是说我配不上她?”
梁有花脸色顿时一僵,身子晃了晃。
可她没空纠结这些旧账,立刻又板起脸,强撑着语气。
“她好歹是你亲妹妹!血浓于水!你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装作看不见?”
“我眼睁睁看着?”
赵苏苏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药草摔进竹筐。
“她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她不是要当秀才娘子吗?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怎么,突然轮到你来喊救命了?”
梁有花抬手狠狠擦了擦眼角的泪,手指都在发抖。
“她被徐阳和王春花关起来了!就在她屋里,连门都上了锁!对外只说她病了,不许人探望。可她根本不是生病,她……她快撑不住了!你得去救她!你是她姐姐,你不能不管!”
“那你去找许长冬啊,或者我爹也行。”
赵苏苏耸耸肩,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你自己上门看她,他们能拦着?真不行,喊上村长一块去,敲锣打鼓地去,难不成还不准你见亲生女儿?村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去过了!”
梁有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我求了三天,才被放进去看一眼!可娇娇……她真躺在床上,脸黄得像纸,饭都不肯吃一口,水都喝不下!她看着我,眼神都是空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苏,你要是不去,她真的要完了!”
“那更该请大夫啊,找我干啥?”
赵苏苏眉头一皱,语气里满是不解。
“人生在世,谁还不生个病?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感冒的道理?发烧、咳嗽、头疼,哪个不是常事?吃点药,好好躺着养着就是了,急成这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