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使厅上众人凛然一惊,坐在帷幔后面的魏王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本想借合议的机会,尽快将案子审结,给白家的案子做个定论。没想到,白玉堂竟然这般软硬不吃。
帷幔外,白玉堂仍在咄咄逼人,
“我看出来了,这件事的关键还是,究竟是要皇室的脸面,还是要人。今日既然都在这里了,不妨把话说开吧。”
舒国公一愣,忍不住问道,“这话怎么说?”
白玉堂道,“你们若想要脸面,便要将我和行会所有商铺都杀净了,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或还能保得住这脸面。若是要人,便要将真凶绳之以法,将欠大家的钱还了,该坐牢的坐牢,该受刑罚的,受了刑罚。我只要欠我的,也没找你们多要一文钱,不算欺负了你们去。”
鞫司官忍不住打断道,“法理在上,员外莫要这么说,一切都要有司论断。哪里就能这般糊涂了事?”
白玉堂点头道,“这便是了,若是讲法理,便不要在这里一副可怜相,提什么皇室身份。早些将自己做的都认了,大家彼此都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只认这八个字。别的,也无需再多说了。”
“你羞辱当朝官员、皇室贵戚,还这般妄言。我看你才是疯了,你是想拖着所有人下水,不将大家都弄死了,你是不肯罢休。”舒国公狠狠指责他。
白玉堂怎会放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他立刻以牙还牙,
“你们这群虚伪的人,无论如何给什么机会,都脱不掉虚伪的外衣。皇室身份、高官勋爵,也不过是你们掩盖内心伪善的一个幌子。绞尽脑汁算计旁人的钱,这可不是什么聪明人,而是蠢得透顶,远不如街上卖力的闲汉、袋家来得更真诚。就该将你们的披扒下来,给所有人瞧瞧,看看皇亲贵戚、世家大儒、当朝高官,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
郭琇颤抖着道,“你说得轻巧,一百多万贯,我倒要瞧瞧你怎么追,怎么讨。我不信,你还要讨到皇室去?难不成,你连官家的银钱库都要搜么?”
白玉堂听了,冷笑道,“怎么郭运使在牢里住得久了,竟听不懂人话了么?我方才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还得了,是你们的事,但要不要追,是我的事。”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家大公子、徐评、宋七,他们原本要以细色纲,告市舶司和转运使坑害商家、私运私卖的罪。现下,我替他们三个重新申诉。”
说着,子宁将准备好的另一份申诉书递给鞫司官,
“整整十船的货,原本,就是韩晚假借细色纲的名义,给驸马运的私货。他们为己谋私,巧立名目,我家大公子忍无可忍,便同徐评、宋七商议好,三人准备据实相告,却不想,他们先后遭了毒手。他们死后,韩晚称三人留下的证据都是伪证,大理寺不肯授理。我家无奈,只得另想办法求证。”
他转向韩晚,冷冷道,“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们将证据都收齐了,如今,韩舶使还有何话说?”
韩晚低下了头,站在一边的钱惟郎也别开了脸,不敢再看子宁。
“还有,你们让我交的十万贯银钱,也要还给我的。”白玉堂又补了一句,
“这钱,原本就是你们从我兄长那里抢过来的,理应由你们来还。我不会让兄长白白死了,他的命,你们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我都会替他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