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宣徽使之职,刻意接近西夏使臣,与使臣暗中勾结,将货物运到庆州榷场。夏使在那边派人接货,再通过榷场、和市,将货物全部卖出,所得利润两边均分。”
“各位司官、相公,我知道得这样清楚,是因为与夏使见面、商谈等事,都是我代舒国公去做的。”
“为何是夏,不是辽国?”开封府鞫司官有些奇怪。
贺正廷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甚清楚,元旦大朝会上,我虽陪在他身边,但我官阶低微,不能时刻陪伴使臣,所以,他是如何与夏使暗中勾连,我便不知道了。”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另外,他觊觎北苑御茶园许久,只是那里是军中管辖之地,他也不能插手。每每叹气,而当白家拿出北苑茶坊,他便按捺不住,甚至想要通过私茶坊,将北苑都收于囊中。”
“竖子大胆!”舒国公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他大喝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贺正廷的鼻子骂,
“我念你孤苦无依,多年来一直对你关爱有加,还将女儿许配于你,却不想竟是养了一只狼,你要这般害我。”
说着,他一转头,要求鞫司官对贺正廷严加审讯,一定要问个清楚,他是如何伙同崔氏,一起合谋北苑的贡茶。
鞫司官还没回答,贺正廷一转身,竟迎着舒国公又怼了回去,
“岳父,啊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国公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是怕我揭了你的老底?”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像一只蓄力待发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随时都能跳起来扑向对方,
“我能有今天,全拜国公爷所赐。你让我去给贾所改账册;也是你让我去打听,驸马都是用了谁来捞钱,你好去趁机打压他,将他的人都收了过来;还有,你让我妹夫去内藏库偷货、换货;还有常平仓,也是你的主意。桩桩件件,你别说,你都忘了?”
舒国公气得跌坐在凳子上,不住地喘气。
“那么,细色纲呢?”开封府鞫司官没有理会这对“前任翁婿”的对骂,继续问。
“细色纲?他更是眼热心馋,可是惦记了许多年。”贺正廷冷笑道,他一指驸马,
“这东西一直在驸马手里,国公爷每每想起来都愤愤不平,恨不能立时抢过来。两年多前,白家遗失了细色纲,他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自以为来了个天赐良机,可以斩断驸马的这条财路,收为己有。”
“可是没想到呀,没想到,白家还有一个聪明过人的小员外,不但没让他得逞,相反,还将我们所有人都给圈住了。”
贺正廷有意将苗头向白玉堂身上引,岂料,他的前岳父、舒国公却是个蠢笨的,仍然在气头上,逮着空子就要骂他几句,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人,我身为宣徽使,细色纲本就应属于我打理,这么多年,凭什么一直给那个傻子?”
“司官,我家有话,想问一问国公爷同贺大夫。”
子宁站出来,得到答复后,他立刻转向舒国公与贺正廷,
“贺大夫方才说,国公爷觊觎细色纲许久,听闻我家出了事,他甚至喜不自胜。既这样,我家大公子的死,与你们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