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的裴景深,对两个手下吩咐:“看紧了!二十四小时轮班!要是出半点岔子,唐少的手段,你们清楚!”
“明白,头儿!”
沉重的铁门再次被“哐当”一声拉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被隔绝,空间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门口下方极细的门缝里,透进一丝外界惨淡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灰尘味。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地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只是片刻。
裴景深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后颈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没有立刻睁眼,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控制在极其平稳的状态。
大脑在飞速运转。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是粗糙的水泥地。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粗糙的塑料扎带死死捆住,腕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显然皮肤已经被磨破。
脚踝处也被同样束缚。
他尝试着极轻微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脚趾。
还好,没有伤到神经和骨头。
看来对方的目的只是囚禁,暂时还未打算下死手——或者,是在等某个人的命令。
现在反抗不了,只能等。
-
夜色深沉。
云晚卸去了一身的舞台光华,月白旗袍换成了柔软的素色睡袍,脸上的妆容洗净,露出原本清透的肌肤。
她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将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在颈侧。
疲惫是真实的,但精神却奇异地清醒着,演出成功的余韵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在血液里低回。
她坐在窗边的榻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边。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晚舞台上的一幕幕——裴景深戴着水晶面具的侧影,他沉稳如磐石的气息,他歌声里那种能抚平一切浮躁的温暖力量。
以及,在亿万观众面前,她脱口而出那句“他很帅”时,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笃定。
心口微微发热。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落在裴景深的聊天框。
编辑的信息很简单,语气克制而礼貌:
“裴教授,今晚多谢。望已安抵。”
没有表情,没有过多寒暄,符合他们之间目前看似合作、实则并不算熟稔的关系。
点击发送。
信息显示送达。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期待立刻回复。
以裴景深的性子,或许会在安顿好后简单回个“收到”之类的字眼,这都很正常。
她起身,为自己斟了杯温水,靠在窗边慢慢喝着,看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试图让有些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然而,直到她洗漱完毕,重新躺回床上,手机屏幕依旧暗着。
这不符合裴景深极度严谨的作风。即便不回复,以他的周全,似乎也该有一声告知。
“或许……是太累了,直接休息了。”
她闭上眼,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