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那妖异的双瞳中,**漾着一圈圈的涟漪,将我的灵魂吸入其中。
前尘往事,如纷叠的海潮般奔涌而来。我的手一颤,一头栽倒,从高大的梧桐树上重重跌下。
“阿朱!”凭着仅存的意志,我唤出了阿朱。
阿朱窈窕的身影,如九天玄女般,从层叠的乌云中蹁跹而至,她伸出玉臂,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腰肢一摆,便带着我**到半空。
银丝不断地从她手指中激射而出,缠在飞檐翠瓦上,我们几个起落,便已飞出了刘家大宅。在离开的一瞬,我回头看到了那站着夜风中的男人,风帽缓缓滑下,露出了他光可鉴人的头颅。
紫色的双眸,仍然闪烁着令人沉醉的微光。
这是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最美的景致。
我睡了很久很久,但是噩梦却接踵而至,如广陵码头的商客般,吵杂喧嚣地挤满了漫长的睡眠。
梦里有血,有花,还有女人飘摇而朦胧的笑。当一柄利剑,斜斜向我刺来的时候,我打了个寒战,猛地醒了。
我发现窗外阳光耀眼,自己正躺在一个妙龄女子香软的膝盖上。她梳了个时新的堕马髻,鬓边插着一朵牡丹,身着轻纱罗衣,露出大片酥胸,正在温柔地给我打扇。
“公子醒了?”她见我睁开眼睛,娇憨地笑,年轻丰盈的身体,四溢着无尽的活力,仿佛能驱走恐怖的梦魇。
夏日午时的阳光,如千万道利剑般,刺破妓寮中的七彩珠帘,落在了一个白衣男人身上。他比我们初见时,更添俊美,白衣胜雪,圆领下绣着点点红梅,风雅飘逸。
此时这漂亮得近似妖怪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我,眼角眉梢,尽是风情。
“怎样,知道我为何说你会死了吧?”
我扭过头,轻咳了几声,不去理他。
“你记得太多的往事,只要你心存幻想,便会被他蛊惑。他可是长了‘渡梦’般的眼睛呢。”
“渡梦”是传说中的妖瞳,类似民间异人擅长的摄魂之术,能令人意乱神迷。但是“渡梦”却比摄魂术厉害百倍,那紫色的瞳仁,能轻易地发现人们心底最渴望的梦想,令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即便肉身无碍,也是个做梦的活死人罢了。
我咳嗽着,再次睡倒在女孩的膝盖上。温香软玉,红粉醉人,怪不得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英雄好汉,埋骨于这温柔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