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在我发现袋子里的珍珠变少开始的。
能偷我东西的,并非常人。于是我派阿朱出去查,哪想一向伶俐的阿朱,居然查了几天也查不出结果。
“对方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阿朱小声地向我汇报,“而且,偷珠子的人,似乎很了解老头子你的生活习惯。”
我点了点头,估计是附近那些爱美的喜鹊,她们都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阿朱虽然饮食习惯不好,却是很能干的。在十几天后,她终于查到了偷珍珠的人。
“是小公子。”她向我汇报。
我诧异得几乎要摔倒,我实在不知道,一个住在深山里的妖怪要珍珠干吗?而且他怎么看都是个雄的,不需要任何饰物点缀他英气勃发的脸。
“他在跟程家的女儿来往。”阿朱说完这句,烛火都跟着颤了颤。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心往下一沉,刹那间被冰雪淹没。
“不清楚,应该很早就来往了。只是在程家的女儿身体恢复之后,他们见面更频繁。”阿朱幸灾乐祸地扭起了腰肢,“咯咯咯,看来动了真情,傻的并不只是女人。”
年关将至,那个英俊的少年,当然想要拿些美丽的饰物,来讨好心仪的对象。我怎么这么傻,当小公子缠着我听那些私奔的**故事时,我就该想到,他空如明镜的心里,早早就偷藏下了另一个人。
我难得出了门,今天没有下雪。我换了一双毡靴,经过集市,向山里走去。在那些高大黝黑的林木中,我见到了小公子。
他惬意地躺在一个红衣少女的腿上,仿佛一只被驯服的猫。那少女黑发如炭,带着白色的皮草帽子,羊脂般的玉手,竟然比落雪还白几分。
是程小姐!她完全不似我见她时又疯又傻,举止活泼,面容俏丽得似一只灵巧的狐狸。她跟小公子在雪地里嬉戏着,亲吻着,即便我活了很久,也被她的姿容吸引。
这是每个怀春少年都向往的,甚至为之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的,美丽的姑娘。
我看了一会儿,向木屋走去。那欢声笑语的景象,刺痛了我的双眼,也刺痛了我的心。让我想起很多旖旎的,却又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以为住在北方的山里,茫茫落雪自然会将悲伤埋葬。
然而我却忘了,总有年轻的生命,用他们的爱,他们的痛,他们的欢歌笑语,来重复我的故事。
只要有那些充满着憧憬的眼睛,旧日时光,就永远不会被白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