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欺君之罪也还罢了,你再好好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做了什么!?”
颜启昊心中一惊,忙再度低头去看那赦书,却见本应空白的赦书上被填上了名字,赫然写着“阿古”两个字。颜启昊向颜音看去,却见颜音又垂下了头,看不到表情。
颜启昊知道颜音一直对阿古在军奴营中饱经虐待,最终丧命耿耿于怀,大抵是要用这封赦书实现自己的承诺,给阿古一个交代罢了。因阿古已死,这赦书不过是聊尽人意而已,并没有乱了法度,就算有罪,也不是死罪。这孩子性子别扭,必定是不肯为自己辩驳,说不定皇上还不知道这封赦书只是给一个死人的……想到这里,颜启昊忙开口说道:“陛下……”
颜启昊话未说完,便被颜启晟打断了,“你先别急着为儿子辩护,再看看bsp;颜启昊方寸大乱,抖着手翻开第二张赦书,见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康芦”。颜启昊眼皮一跳,康是南赵国姓,且康茂这一辈全部都是以草字头单字为名,这康芦,必定是南赵宗室中人。颜启昊慌乱地再往后翻去,却见后面的赦书就都是空白的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康芦?康芦……这是谁呢?似乎以前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颜启昊心中默念,突然灵光一闪,记得那蝶哥儿大名唤作康苇,这康芦,莫不是他哥哥?皇上早有严令,南赵宗室没有圣旨一律不许脱籍,音儿这孩子胆子太大,居然企图用前朝赦书瞒天过海。
想到这里,颜启昊深深扣下头去,“臣教子无方,愿领责罚。”
“哦?”颜启晟冷笑道,“你倒是说说,该当怎么罚?”
颜启昊皱起眉头,陷入思索,颜音虽然在工部当差,但并无正式官职,因刚刚成年不久,皇上也并未册封爵位,只是一个平头王子而已。若按律法送入刑部,这两条罪都是死罪。若按宗室家法,由皇上御断杖责,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颜启昊嘶声说道:“犬子年幼无知,铸成大错,请陛下御断杖责。”
此言一出,颜音身子一颤,一滴汗,嗒然落地,那声音在一片静谧中是那样明显。
颜启晟森然说道:“好!那你说,朕应该打多少?”
颜启昊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心中掂对了半晌,还是开不了口,只得抬起头来看着颜启晟,抖着嘴唇,唤了一声:“皇上……臣……臣……”突然间,颜启昊眉头纠结,面容扭曲,唇角突突直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小六!”颜启晟腾地直起身子。
听到颜启晟的呼唤,颜音扭头看到颜启昊的状况,知道是心疾犯了,忙扑身过去,从颜启昊怀中掏出那个瓷瓶,倾出一枚药丸,纳入颜启昊唇中。
过了片刻,颜启昊缓过这口气来,对颜音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事。
颜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重新跪好,这一次,却是紧挨在颜启昊身侧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