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选,我倒是想去刑部三法司。”
颜启昊眉头一皱,“那差事有什么好做的?整天对着那些违法乱禁之徒,听到的都是人间惨剧,看到的都是血污刑求,你这样干净的人,不适合做那个。”
“父王,我朝官员断案,多半都是先看过卷宗,心中已有了计较,堂上只是为了弄出口供画押虚应故事而已,犯人不招,便滥用刑求。父皇几次下令刑具不得逾制,但地方上依然我行我素,种种非刑花样翻新,惨不忍睹。便是父皇自己,也用过逾制的铁叶枷……”颜音说到这里,又想起了朱泽,略怔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人痛到极点时,你让他说什么他都会说,所谓威武不能屈,世间根本没有几人能做到!所以呈到刑部的案子,十个中倒是有九个冤案。”
颜启昊叹了一口气,“刑案堪断,最是繁难,除了用刑和口供,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有啊!我在那些南赵典籍中,看到过有凭现场蛛丝马迹断案的,譬如刀刺的伤口,自杀还是他杀,伤口方向是不同的,血溅出的形态也不同,焚尸和被烧死,口鼻中的烟灰也不同,还有下毒,通过验尸很容易分辨,这些都是我擅长的。”颜音说得兴起,不由得比手画脚。
颜启昊笑叹道:“你这几年到底都在做什么?怎么学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学问?”
颜音赧然一笑,“父皇、师父和三哥,都不拘着我,由着我的性子,想学什么,便学什么……”
“可是你忘了一点,案子如果到了刑部,不是大案,就是陈年疑难旧案,哪还有现场供你勘验,哪还有尸首让你验尸呢?便是开棺,也只能看到一堆白骨而已。”
颜音听了这话,有些气馁,但又不死心,“总之我就是喜欢啊,就算是升堂审案,跟人犯斗智也有意思。”
依着颜启昊的意思,本不想同意颜音的要求,但听到他说皇上、戴子和、颜亭都由着他性子,便不想被他们比下去,于是便点点头,“那你就先去试试,若不喜欢,随时跟爹爹说,咱们再换。”
“好!”颜音抿嘴一笑,又问道,“那二哥呢?您打算怎么安排?不让他接铁鹞子军吗?”
颜启昊摇头,“铁鹞子军会由你二皇兄和亭儿其中之一来接,皇上还没有定。”
“那三哥也会过来吗?也住咱们府上?”颜音眼睛一亮。
颜启昊点点头,“是啊,但他要迟几天,过完他母妃寿辰再过来。”
“哦……”颜音有些失望,“那二哥怎么办?他心心念念,只想从军,不然我去求父皇,给二哥一个机会,他不会比二皇兄和三哥差的。”颜音记着对颜意的承诺,继续为他争取。
颜启昊摇头,“爹爹跟你说过,他不合适,我会安排他去神佑军,负责京畿防务,也算是从军,但没什么危险,又不会太劳累,偶尔还能回家走动走动。”
颜音知道根本没法说服颜启昊,他总是这样一厢情愿的为小辈安排好一切,转念想想二哥的身体也是问题,或许这样安排更适合他……再说父王身体现在这个状况,也不宜跟他争辩,让他动气。想到这里,颜音便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