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8年,岁次癸卯,鸿嘉三年,原本就是多事之秋。
蜀南人郑躬等六十余人造反,攻打官府,释放狱囚,抢夺武库兵器,自称山君。
不久后队伍迅速发展到上万人,接连攻克蜀中四县。
中原多地受灾,数万灾民饿死,曝尸荒野,地方官员瞒报,担心破坏汉室的一片祥和,宫廷依然笙歌燕舞。
大汉虽然和匈奴联姻,但是西域蛮子野心勃勃,不时对边关进行骚扰。
边关牧民时不时的发动暴乱,都护府应接不暇。
内忧外患,却挡不住京都的繁华。即便是出了浑再次产下死婴的怪事,皇太后依然惦记着旷世奇花缠枝牡丹。
淳于长、王莽等人,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倒是有“正事”做了!
……
这一年的五月初九,也就是许皇后再次产下死婴的这一天,天下有多少婴儿同日而生无证可靠,但是京城的皇室外戚卫军候,以及黔州省南麓王庄的两户人家,都在这一天有添丁之喜。
四个人同日而生,但是命运各不相同。许皇后诞下的龙种,出生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成了死婴。
而卫军候家生下的男婴,命运也比那龙种好不了多少。当时正在军营里忙于军务的卫军候得到喜报,匆匆赶回军候府的时候,刚出生的宝贝儿子就却被一个黑衣人盗走。
虽然只是一个统领三百多人的小军官,但是卫军候好歹也算是皇室外戚,军侯府也算是禁卫森严。
就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府邸,刚刚出生的婴儿竟然被人盗走,还搭上了三名卫兵,两名侍女的性命,这不是明抢嘛?!谁又这么大的胆子?
这事要是说出来,惊动朝野都是小事,恐怕那些战死在西域的将士,都会被这个天大的笑话惊吓得活转过来。
卫夫人一口气接不上来,憋屈地死在床单都还没来得及更换的**,一汪羊水还残留着婴儿的余温,把整个军侯府弥漫格外凄惨。
卫军候位卑不敢忘国忧,内忧外患之际,硬生生将自己的私人恩怨生吞进肚子里。
草草料理完夫人的丧事,把那个没有打过照面就失踪了的儿子埋在心里,急急地赶回军营准备赴西域平叛。
……
故事讲到这里,花千枝忍不住得意洋洋,仿佛许皇后产下死婴活该,仿佛华家十三口人命是许皇后害死的。
“反正都是十八年前的旧事,反正成帝和许皇后也驾崩多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当今的太皇太后……”
她知道卫晚霜脾气很倔,还真有可能进京去面见太皇太后。当时当今天下已经是王莽独掌,而王莽最看不顺眼的就是卫氏一族。倘若卫晚霜突然出现在京城,倘若王莽知道老卫家还有这么一个“孤女”流落在中原,势必会强加很多罪名。如此以来,卫晚霜恐怕还没进长乐宫,就被大司马府的那些隐秘杀手诛杀了。
卫晚霜果然很倔,当即愤然道:“好,我一定回去找太皇太后问清楚!不过现在我要办的事情,是诛杀盗花贼!”
花千枝一听顿时慌了。
高士默死不死和她没有关系,很大程度上,她也希望高士默死了。但是不能死在黔州,更不能死在牡丹坊里。
倘真消息传出,王莽派人来差高士默的死因,她这个华家“遗孤”也是藏不住的。到时候,花千枝就完了,牡丹坊就完了。
牡丹坊经她十多年的苦心经营,有着三百女弟子,这些人,都得靠花千枝吃饭。
于是,花千枝怒目相对:“有我华倩柔在,你休想动高士默一根汗毛……”
卫晚霜突然哈哈冷笑:“没想到你华倩柔还有这个癖好,居然知道个死太监也有汗毛?”
卫子陌一听,顿时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