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神情骤然舒展,大笑着道:“那是自然。”
随后挥手让仙侍安顿魔尊,自己亲自去照应。
这边兵戈止息,那边仙医倌刚好赶来,芙蕖便被送回敛华宫疗伤。
等她醒来,已经是当天深夜。
刚恢复知觉,铺天盖地的痛楚汹涌而来,又差点让她昏死过去。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竟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骤然间,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谁?
芙蕖神经瞬间紧绷,就着摇曳的烛火望过去,见月华手中捧着一束草药到了她床头。
她本以为他要用那草药给自己疗伤,便闭上眼不去理会,可当胳膊上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才发觉自己错的离谱。
他竟然割破她的手腕在放血!
这算什么?
趁你病,要你命吗?
为了折磨死她,他还真迫不及待,无所不用其极啊!
芙蕖怒意蒸腾间剧烈咳嗽起来,他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血珠从她手腕滑落,准确流进玉色琉璃盏内。
咳着咳着,眼泪便留了下来,划过脸颊,滴落在青瓷玉砖铺就的地面上,碎裂开来,溅起点点飞沫。
可没有谁去关心,没有谁去留意。那热泪直到残冷,也没能换来一个眼神。
月华上仙专注的盯着那琉璃盏,直到鲜血滴满才松开芙蕖的手腕。
他小心翼翼收拾好玉盏后,才发现她的手腕没有包扎,依然在往外滴血,染红了地面。
视线扫到那一片殷红,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才捉起芙蕖的手腕,粗略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他转身就走,对她,他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半句安慰。
芙蕖眨了眨眼睛,心里暗恼魔族公主此刻的不争气,又对月华所作所为中透出的凉薄齿寒。
“站住!”她轻喝一声,语调都在丝丝颤抖,仿佛插进树干的短刀,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月华上仙闻言顿时脚步,并没有转身,只淡漠嘲讽道:“公主有何吩咐?”
芙蕖无心理会他话里的冷嘲热讽,单刀直入问道:“既然如此恨我,又为什么要娶我呢?”
月华上仙的凤眸变成利刃,刀刀刺破她的皮肉,他咬牙切齿,渗着血腥怒道:
“你用卑鄙手段毁我清誉,害我和凌波的婚约作废,又逼的她不得不委身天帝,你当我不知么?至于娶你,除了让你生不如此,痛不欲生,你以为会是什么!”
呵!如此说来,她倒真是天大的恶人了,芙蕖下意识想要勾起嘴角,却觉得一股闷疼直击肺腑,又来的凶猛强悍,拉扯的她几乎要窒息而亡。
芙蕖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这份痛楚是属于魔族公主的,不是她的,她不爱他,他爱谁,她根本就不在意,更不会因此心痛。
即便如此,可那痛依旧顽固,久久不散。
闭了闭眼,芙蕖咽下几乎就要溢出的苦涩和恨意,“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我死,为何不一刀杀了我,钝刀割肉般折磨我,当真就那么有趣解恨?!”
月华依旧背对着芙蕖,她脸上的痛苦、酸楚、挣扎、恼恨,他统统都看不到。
“公主现在对我来说,如珠如宝,本殿可舍不得你死,也决不能让你死。”
他什么意思?究竟想干什么?
芙蕖全身竟止不住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