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得心惊,这些阴兵,在胖子跟前,简直就如泥捏的相仿,这家伙的气力到底有多大?
眼见两位同伴皆被一招毙命,剩下的那名阴兵慌了手脚。他自知不敌,忙从怀中掏出骨哨,放到嘴边想要呼唤援兵,然而未等吹响,便见眼前白影一晃,一只手已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猝然被截断的气息,令哨子发出了可怜的哀鸣,声音低如蚊讷。
胖子掐着他的脖子,缓缓抬高手臂,将他的身子托离了地面,他伸手去掰胖子的手,却如蚍蜉撼树,丝毫撼动不得。胖子狞笑着,看着他双足乱蹬,而后手掌猛地加力,只听“咔”的一声,他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去,身子也软塌塌的,像一条松散的麻袋。
胖子随手将尸体往墙根一甩,然后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脏尘。而后,他那强大的气场渐渐回收,阴厉的表情也重新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模样。他转瞬间判若两人,若非亲眼所见,云舒绝对不敢相信。
胖子望了望左右,又仰头望向远处的阎罗殿,轻轻哼了一声,而后顺着街巷,继续朝前走去。
云舒躲在墙后,惊愕与迷惑像潮水一样包围了他。一路上,胖子的胆小怕事、拙手笨脚历历在目,从山荫镇的杀人纸女,到黄泉路的水虺浮尸,从鬼门关的摄魂阴铃,到酆都城的无常索命,他几次遇险,却从未显露出真正的实力。
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云舒几乎想冲上前去,摁住胖子毒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气。然而他最终还是克制了下来。他开始思考,胖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的那个胖子,有些古怪。”云舒忽然想起了孟婆此前的那句话。
以此来看,孟婆应该早就看出了胖子暗藏的实力,只是,她没有机会告诉自己。
一个人故意隐藏实力,在云舒看来,可能的原因无非两种。第一种,他要让对手轻视自己,然后趁着对手松懈之际,一举将对手除掉;第二种,他要保存实力,让旁人帮助自己解决掉所有麻烦,然后坐收渔利。或者,还有第三种原因,那就是他在故意显摆,在暴露实力的那一刻,获得一种令万人敬仰满足感,但显然,胖子不会是这个原因。
第一种可能也不太符合。如果说胖子想除掉自己,那么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了。
如此看来,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他是要利用自己,为其除掉前进途中的障碍,最后坐收渔利!
这样的猜测还是比较符合现状的。想起自打进入城隍古井以来,一路上危机重重,自己冲在前面拼死搏杀,胖子躲在后面偷奸耍滑,云舒不由得咬牙切齿。
那么,“渔利”是什么?
自己来到抱犊山,进了酆都城,目的是为了查探人口失踪案,那么胖子,他来这里呢?这酆都城中的秘密,连孟婆都说不清楚,难道,胖子会知晓?
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舒越想越觉纳闷,见胖子渐行渐远,便起身悄悄跟上,远远坠在胖子身后。
胖子的警觉性很高,他走走停停,躲避沿路阴兵,行了良久,才终于来在了阎罗殿前。
离阎罗殿愈近,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力愈明显,甚至连心跳的速度都开始加快起来。云舒贴身藏在巷口的一块石垛后,默念清心诀,只觉一股清流从心头漾出,顺着奇经八脉流经全身,舒缓绵柔,将那股压力缓缓卸去。
云舒心神稍定,转望胖子,发现他已偷偷潜入到了大殿外的台基下。
台基上方,一队巡逻的阴兵从阎罗殿前走过,胖子矮身避开,而后抓准时机,纵身一跃而上,又蹬踏着大殿的墙身,几个起纵,便蹿上了殿顶。
队尾的阴兵似乎听到了些动静,扭头望了望,却没有发现异常,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回过头去继续前行。
真是个灵活的胖子!云舒暗道,此前还真是难为了这家伙,竟装得出那样一副蠢笨相!
这阎罗殿有十几丈高,殿顶红雾遮挡,使得胖子的身影不太清晰,云舒聚拢目力,凝神观望。
胖子趴伏在殿顶,一动不动,偷偷向四外寻视,确定无人发现自己之后,才悄悄地挪了挪身子,伸手轻轻掀开了眼前的一块琉璃瓦,而后拢目光向殿内窥视。
偷窥阎罗殿?云舒心中狐疑。这阎罗殿为酆都城的首府,这酆都城中的秘密,确实最有可能藏在其中。
阎罗殿中,想必便是由阎罗王坐镇了,但除了阎罗王之外还有什么,云舒却是不太清楚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着胖子,也跳到这殿顶查探一番。然而,此刻胖子就在上面,如果自己跳上去,定然会被他发现。
最好找一处地方,既能看到阎罗殿中的情景,又能不被胖子发现。云舒抬头寻望四周,可还没等他找好去处,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